致那颗努力拥抱太阳的白露 ——王延松版《日出》随笔 在看完《日出》的那一刻,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说不上是被那悲剧性的结局所震撼,还是为陈白露的死亡所惋惜。这场剧独特的叙事方式,演员们精彩的表演,故事深邃的内涵,无一不深深吸引着我,但其中令我感触最深的还是话剧的中心人物——陈白露。 王延松导演的这部剧几乎都是陈白露以第一人称的叙事角度来讲述整个故事,这像是她对过往的回忆,又似乎是她的灵魂与现实的对话,刚出场时的陈数一席绝美的旗袍,高贵之中不失妩媚,淡雅之中又不乏风韵,将一个上世纪三十年代的上海交际花形象表现得淋漓尽致。听着方达生叫她的本名“竹筠”,的确,竹的韵味在于它的洒脱、气节和清高,很符合陈白露的内在气质,又不由得怜惜起现在已变成“白露”的她,因为,白露虽美,却也脆弱短暂,似乎预示了一种悲剧性的命运,她是那么的向往太阳,向往光明和自由,她总是吟诵着那句“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了后面”,可是她却无法拥抱太阳,因为她是一颗露珠,一颗美丽而又纯净的露珠,太阳的出现意味着她生命的终结,可是她却仍执着地追求着那束理想之光,追求理想的爱情,理想的生活,可这些都是不切实际的想法,直接导致了她最后悲剧性的收场。 记得剧中李石清有这样一句评价陈白露的话“舞女不是舞女,娼妓不是娼妓,姨太太不是姨太太”,的确,这个社会似乎没有一个角色是完全适合于她的,她依托于潘月亭的经济支持,却又鄙弃世俗的拜金主义;她历经了社会的丑恶,却又保持着孩童般对美好的向往和憧憬;她深陷于鱼龙混杂的风月场,却又不放弃对理想爱情的追求。她堕落却高傲,生活奢靡却内心纯真,人们都看不起她,她却活得理所当然,她是独立于社会的存在,她这样的性格也使得她无法为社会所容,这同样也预示了她悲剧的结局。 剧中还有两个比较有特色的女性角色,一个是小东西,另一个是翠喜,看起来她们的出场是演绎她们自己的故事,但与陈白露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小东西代表的是陈白露的理想,小东西的反抗精神正是她所向往的,是她想做却又不敢做的,她放弃不了安逸奢侈的生活,无法抵御高贵的上流生活对她的诱惑,不能回到乡村去过纯朴但却穷酸的生活,多年风尘的日子里,她已经失掉了适应物质贫乏的能力,于是她帮小东西是想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份渴望有一份寄托,可小东西的死让她对这个损所不足奉所有余的世界彻底失去了信心,这无疑是加速她死亡的一剂催化剂。而翠喜这个人物形象的塑造实际上是一种预示,翠喜的现在就是陈白露的将来,她们虽身处不同的社会阶层,但却同样是有钱人的玩物,陈白露一想到自己今后的生活可能就会像翠喜一样,甚至还不如翠喜,于是她选择了让一切都停留在这一刻,让她的人生停留在最美好的年华,这似乎算得上一个比较明智的选择。 她无法回到过去的生活,而未来又望不到一丝希望,对于她来说,死亡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可她站在临死前顾影自怜的那个片段在我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生得不算太难看吧?”“人不算太老吧!”,带着甜蜜而凄楚的微笑,等待着清晨的阳光照进屋子,于是她告别了这醉生梦死的沉沦,这扰攘混乱的梦魇,去接受死亡的洗礼与荡涤。以死亡来祭奠自由,演绎尊严,延伸纯洁,获得灵魂的解放与自我的重生。 太阳出来了,可世上却已无陈白露,致那颗努力拥抱太阳的白露,为身处于黑暗社会人们无可抗拒的悲剧的命运而默哀。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fda886ed172ded630b1cb67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