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灯火阑珊处,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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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维独白:

那顿饭,我们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我把什么什么都告诉他了。他宽容地听着,偶尔还会穿插问些问题。但眼底,有隐忍的伤心,我感觉到了,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司韬说,那我们也可以做普通朋友,不是吗?是啊,没问题。我回答他。或者说,不过是在敷衍地回答他。当时我所有身心都在枫身上啊——

【开场白·春泥】

落笔的时候,突然就想起这首歌,庾澄庆、伊能静的《春泥》。漫天花雨的画面,此情不再的现实。化入春泥又如何,谁知又去滋养谁?仿佛唐诗里说,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所谓大爱,应该就是这“化作春泥更护花”的“润物细无声”吧。

但这样的爱,单是想想,都会觉得奢侈和梦幻。又怎么敢去真的期冀?可结果偏巧有人就告诉我,她真的遇到了。最主要不仅仅是遇到,还很珍惜。

是了,珍惜。若不珍惜,也不过就是暴殄天物,爱错了人。像这样一方热忱一方淡漠的婚姻或是情事,应该不在少数。梅艳芳生前貌似说过这样的话,你爱的人也爱你,这有多幸福。

你爱的人也爱你,如此一生一世。该有多幸福。——阿莱

受访人:维维,女,29岁,已婚,目前没有小孩儿,但是两个人的小日子过得很幸福。维维的老公司韬是当初经人介绍与维维相识的。那会儿维维才刚23岁,大学刚毕业,瞒着家里与从事室内装修的男友枫交往。枫是个易悲易喜的个性,冲动起来十分暴躁,高兴起来手舞足蹈。维维与他交往了足足四年半,最后依然无奈选择了分手,而且这分手还是枫提出来的,因为枫要到北京去发展,并向维维提出分手,最开始维维并不死心,且北京到天津距离也并不遥远,可是当维维赶去看他的时候,却发现枫的身边已有了别的女人,在枫租来的房子里,到处都是别的女孩生活过的痕迹。维维这次哀莫大于心死。而在她与枫交往的日子中,司韬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维维,维维从最开始的拒绝,到最后愿意把自己的心事全部讲给司韬听。司韬就像一个宽厚的长者包容着维维,灯火阑珊处蓦然回首,他永远都在的那种。三个月之后,维维接受了司韬,又过了半年,他们在马尔代夫举行了只属于他们的小型婚礼。

维维的口述:

我经历过所谓生生死死、轰轰烈烈的情感,曾几何时,我也为这样的情感痴迷过,甚至自豪过。虽然我和枫之间总是争吵又争吵,但我以为那恰是爱的痕迹。枫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学的是设计,热爱自由生活。个性中也有不喜欢被约束的部分。他更愿意享受那种不被规划的生活,讨厌中规中矩。 我们在一起四年,做过最疯狂的事,也彼此都伤得很深,但很快,他就能忘记所有不快,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过了25岁之后,我开始变得脆弱,换言之,从前他用一些难听的话来讽刺我、说我,我还都能容忍,并很快选择遗忘。但现在不成了。现在他每次说话口不择言的时候,虽然我知道那全是他的个性使然,未必就是在针对我,但我依然如鲠在喉。这可能就是我们之间破裂的开始。虽然曾经很玩得到一起,但长大后渐渐发现人生观其实并不相同。说真的,说到这不得不提到我和司韬的相识。

司韬是我姨介绍给我认识的,当时也是我妈妈委托的我姨。最主要是我妈妈有次无意中看到我和枫在外面手拉手逛街,当时我妈妈正在公共汽车上,回到家之后就问我,那个大长头发是谁?!我明白她的意思,我妈妈最反感的就是这一类“男不男、女不女”的年轻人。


只要是看到电视里有这样造型的男明星出现,我妈就会表现出十分反感的态度。我只得敷衍地告诉她,是她看错了。我妈是特精明一人,瞪着我的眼睛说,我自己生的姑娘,会看错?!你骗谁呢?这之后,我妈就不断托人介绍各种中规中矩的青年才俊给我,你懂吧?她就是想逼我把实情告诉她。但我真觉得现在还不是与父母见面的时候,那会儿我跟枫也才刚认识不久,我去找实习单位,结果就遇到了他,问他路,后来又迷路了,又去找他问,一来二去,觉得特别麻烦人,就说,我请你吃麻辣烫吧。他就答应了。然后整个吃饭的过程中,枫充分显示了他个性中幽默的部分,整顿饭吃得我胃口大开、前仰后合。事实证明,人前活跃爆笑的分子,人后很可能就是沉默阴郁的异类。我那时候当然不明白了,就觉得枫对我有种莫名的吸引。我妈妈看到我们的时候,我和枫正在热恋中,也就在那个时候,迫于不得已的原因,我和司韬在相亲的场合下见了第一面。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有些对不起司韬。那会儿我心里就只有枫,所以别的什么男人,怎么都入不了我的眼。但司韬还是和其他男孩有些不一样,他确实很斯文,懂礼貌,话也不多,最主要的是,与女孩儿接触起来不卑不亢,但我真的没感觉到他对我是如此满意,从他的眼睛里,几乎什么都看不到,只有礼貌,不卑不亢的礼貌,很得体的样子。我们只聊了不到半小时,随后司韬就要了我的电话,我都没太过大脑就给了他。说真的,我认定我不是这种男人会喜欢的类型。对了,我忘记说,司韬比我只大两岁,他甚至比枫还要小一点。但整个人看上去却沉稳得多。 那天晚上回来,我就听到我妈在跟我姨兴奋地打电话。貌似是说那男孩子的条件有多好,对咱家小维有多满意之类。眼看着我妈和我姨都正在兴头上,我也不好说什么,但心里也做好打算,只要司韬约我,我就把一切都对他和盘托出。果然,半个月后,司韬约我出去吃饭。我明白如果今天不把话说清楚,我的权宜之计,就真会使我成为“脚踩两条船”的女人。当时枫并不知道我在偷着相亲,但其实这种偷着相亲,不过是为了搪塞父母的唠叨而已。所以一切都在暗中进行。司韬约我,我去了,那顿饭,我们足足吃了三个小时。我把什么什么都告诉他了。他宽容地听着,偶尔还会穿插问些问题。但眼底,有隐忍的伤心,我感觉到了,他好像真的很喜欢我。司韬说,那我们也可以做普通朋友,不是吗?是啊,没问题。我回答他。或者说,不过是在敷衍地回答他。当时我所有身心都在枫身上啊。

这之后整整四年,司韬确实再没和我说过一句喜欢。但是,每当我需要一个男人在我身边的时候,司韬准在。而枫,准不在。我不知道这算是缘分还是定数?再后来,枫提出要去北京发展,我当然是反对,那会儿我已经快27岁了,我觉得,我们恋爱这么久,到了该结婚的时候。但枫强烈反对,他甚至嘲笑我想用婚姻拴住他,他还骂我是心机女人,为了阻拦他的事业,不惜用婚姻作为要挟手段。最终枫还是义无反顾去了北京,并向我提出分手。 当时也是这样的季节,我特别伤心,觉得我和枫之间肯定就完了。但是后来又是中秋又是国庆的,我正好有几天长假,于是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看着身边的情侣一对又一对,我心里又开始对枫长草。不死心嘛。结果百般打听找到枫所在的公司,问来他的住址,本以为会给他个惊喜,想不到,倒给了自己一个惊呆。我跟枫的房东说我是枫交往四年的女友,房东将信将疑打开枫的房门,让我进去等。结果我在房间里看到各种各样的女人用品,梳子、头绳儿、睡衣、拖鞋之类,我才知道我和枫是真的完了。人家又有了别的女人在身边,怪不得再也没有联系我。

这件事对我的打击十分巨大,我开始怀疑是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会让枫急于脱身。换言之,我的自信没了。当本该属于我的位置被另外的女子所代替,我确实惶惑了,究竟是爱情不在了,还是自己被取而代之了?这期间,司韬一直在我身边。从北京回来三个月后,我接受了司韬,半年之后,我们在马尔代夫举行了只有双方父母在的小型婚礼。婚后的日子,是让人想象不到的美好和美满,司韬的浪漫和长情,让我终于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我庆幸我最终是选对了。至于枫,已经像陌生人一样,被我封存在记忆之中。人都会爱错,只要能够及时掉转头。




【闪存现场】

阿莱:很美满的故事。

维维:我自己也没想到。有句话叫先恋爱后结婚,我对司韬的感情,就有点像呢。 阿莱:当初决定嫁给他的时候,出于怎样的心情? 维维:信任吧,他就是让我有莫名的信任。 阿莱:他对你呢?

维维:我问过他,他说是心疼。莫名的心疼。从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出现了。 阿莱:信任和疼惜,果然是爱情里最纯真的所在。

【阿莱手记——掉转头】

很多美好,未必就在正前方,没准就在掉转回头处也未可知。 “坚持走下去”与“执著地认定”之间,还是有着一定差距的。“坚持走下去”是说脚不停歇,比如对幸福的追求,对温暖的向往,对人间真情的期盼。但“执著地认定”却多少带点“一意孤行”的意思,缺乏了判断和修正的执著,就是一种不值得推广和提倡的偏执。我们对于爱的追寻也是,要会辨别真爱的方向。这才是启动幸福的密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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