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格曼的“三元悖论”与新布雷顿森林体系 今年11月15日在美国即将召开包括中国在内的20个国家重建国际金融体系的会议,即:新布雷顿森林体系会议。为了思考中国在建立国际经济金融新秩序上应发挥的左右,我们有必要反思旧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内在矛盾。我认为08年诺贝尔奖获得者克鲁格曼所概括的“三元悖论”有助于我们看清“旧布雷顿森林体系”的性质:解决“三元悖论”的一种特殊的“三中择二”政策。而中国应对危机的选择则是做出一个新的“三中择二”选择。 所谓“三元悖论”即诺贝尔奖得主克鲁格曼早些时候所说的“永恒的三角形”。它指的是一个国家的下述三个政策目标中只能达到两个,不可能三个同时实现:(1)货币政策的独立性;(2)汇率的稳定性;(3)资本的流动性。例如1944年到1973年的“布雷顿森林体系”中,各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汇率的稳定性得到实现,但资本流动收到严格限制。这是解决“三月悖论”的一种特殊的“三中择二”政策选择。而1973年以后,“货币政策独立性”和“资本自由流动”得以实现,但“汇率稳定”不复存在。“永恒的三角形”的妙处,在于它提供一个一目了然的划分国际经济体系各形态的方法。 今日欧洲货币联盟和历史上的金本位制,均选择“汇率稳定”和“资本自由流动”,牺牲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而中国大陆则选择“汇率稳定”和“货币政策独立性”,放弃了“资本的完全自由流动”,即只开放“经常帐户”,不开放“资本帐户”。 那么,为什么西方发达国家在1973年以后选择了“资本自由流动”和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这两个目标呢?克鲁格曼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对“汇率不稳定”的承受力较大,而这又是由于国际资本市场对发达国家的信心较大,使得发达国家货币贬值幅度可以达到恰到好处,不至于过度。相反,国际资本市场对发展中国家信心不足,结果造成发展中国家贬值往往在资本外逃下过度反应。因此,克鲁格曼认为,发展中国家的“三中择二”,应是选择本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和“汇率的稳定性”,而放弃“资本的自由流动性”。他高度赞赏中国中央银行近年来连续降低利率的政策,认为中国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是其他亚洲危机国家所不具备的,其原因正在于中国没有开放“资本帐户”,没有实行人民币的完全可兑换。中国的选择对于防止世界重演1930年代的大萧条意义重大。 但是,尽管中国在亚洲金融危机中起到中流砥柱的作用,但“钉住美元”的固定汇率政策的成本却日益凸显。最突出的表现是人民币升值预期导致大量热钱流入中国,而名义汇率下的稳定使出口带来的中央银行外汇占款不断增加。1995年外汇占款占中央总资产的33%,而2004年就高达60%,而目前这个比例更高。由于对冲手段的有限性,这种外汇储备的被动增加实际上导致中国已经部分丧失了货币政策的独立性,成为国内通胀压力和资产泡沫的重要来源。可见,中国亚洲金融危机以来的“汇率稳定”和“货币政策独立性”这一“三中择二”,正在逐步事实上变为另一个“三中择二”:“汇率稳定”和“资本自由流动”。而中国正在丧失对国内经济至关重要的“货币政策独立性”。 除了恢复“货币政策独立性”这一走向浮动汇率制的理由外,中国世界第一的外汇储备面临着美元贬值的巨大风险是支持新的“三中择二”的另一个理由。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固定汇率要求各国汇率与美元固定,而美国保证35美元可兑换1盎司金。这一体系的深刻矛盾由耶鲁大学经济学家特里芬揭示出来,即所谓的“特里芬悖论”:在黄金——美元固定汇率制度下,美国的外汇收支不平衡成为各国储蓄资产流动性的来源;常此以往,美国的收支不平衡又使其他国家降低对美元的信心;若美国停止收支不平衡,各国储备资产流动性又将下降,从而降低整个世界经济活动的水平。在尼克松1971年取消美元与黄金可按固定比例兑换之后,许多人认为“特里芬悖论”就不存在了。但实际上,“特里芬悖论”依然存在。美元仍然是国际贸易结算的主要货币,仍然为其他国家提供流动性。但其他国家对美元不贬值的信心却在美国“双逆差”下不断动摇。 中国2005年7月21日将人民币对美元汇率升值2.1%,并放宽资本外流以减少过多外汇储备的压力,同时为稳妥继续保持对资本流入的严格管制,这说明中国已经逐步采用心的“三中择二”政策组合。可以预期,当前的全球金融危机和“新布雷顿森林体系”会议的召开,将使中国更明确地走向浮动汇率制,从而走向以内需为主要引擎的经济发展模式。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1390a9da6f1aff00bed51e8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