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自杀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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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自杀之旅

在被诊断出重度抑郁症的那个中午,我走出房间,看着外面湛蓝的天,持续的高温将避暑的蚯蚓晒死在路边,一条又一条。

结果下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一直怀疑着的事情总算被落实,倒也不辜负我之前的揣测。医生要我尽快治疗,我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就关掉了视频通话,顺便关了机。

我是什么时候开始抑郁的呢?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艳阳高照着我的后颈,炙热的感觉冲撞我的神经。已经忘记了,感觉那是件很久远的事情。我只记得我第一次计划自杀时,是在初三,那个即将升学的冬天的夜晚。我把被子叠好,床单铺整齐,特意选了一张白色上面带有一点点黑色花纹的纸写下了遗书,并折好郑重地放在书桌上,朝外的一面写上大大的遗书两个字。

做好这一切后,我拿出从楼下厨房里偷出的水果刀,看了一眼屋外飘着雪的黑夜,一点点吞噬我心里仅有的对死亡的恐惧。我轻轻躺在床上,小心着不把床单弄出褶皱,把刀放在右手,对着左手手腕仔细比划着。

右手不停地抖,我突然觉得有点兴奋,察觉到这一点后又觉得自己很可怕,转眼想,天亮后自己就会被发现已经不在了,所以此刻自己可怕也没多大关系。就在我的刀离手腕只有几厘米的时候,听到了敲门声,还有我妈在门外喊我开门的声音。因为怕出岔子,我提前把门反锁了。

我有点慌乱,迟疑着将刀藏在被子下,把书桌上的遗书塞进抽屉,赶去开门。我妈站在被雪薄薄覆盖着的门外,只穿着保暖内衣披着一件羽绒服,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荷包蛋。一边责怪我回来的时候不把厨房里保温着的煮鸡蛋盛起来吃掉,一边又叮嘱我吃完早点睡。

我的第一次自杀计划因为一碗荷包蛋而失败。

后来高中,去了县城里读书,离家百里,我不用再担心我妈会突然出现在门外而扰乱我的计划。高一时因为必须要住在宿舍里,每天和五个人朝夕相处,我始终找不到足够完美的机会去和世界告别。断断续续的合租到了高三,我终于是一个人住,没有室友,没有家人,没有人会知道我的计划。白天,我像普通高三学生一样上课下学吃饭自习,晚上回到出租屋坐在被窝里研究哪种死法最为干脆利落,还不会给别人造成麻烦。

想到过很多种方法,比如跳楼,但是我找了一圈最高的楼也只有四楼。如果跳下去死了也就算了,如果没死,造成的麻烦应该也不小。

那么,跳河呢?好像也不行。县城虽小,但是能让人淹死的河却不好找,我总不能问路说请问哪里有能淹死人的河。那样我可能还没死之前就被当作精神病人关起来,不见天日。

思索了很多天,最后还是决定割腕。

那天依旧是夜晚,我喜欢在夜里做事,因为那时候的脑子足够清晰。为了不弄脏床,我决定坐着死去,旁边放了一盆清水。想着割完后把手放里面死的可能会快些,我不怕死,可我怕死的过程太疼。

我依旧很正式地写好了遗书,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因为我怕我死后会把书桌弄脏,让别人以为我的遗书只是我的某一张草稿纸给丢弃了。

我准备哭一场,因为我觉得如果我能哭出来或许死的时候注意力不会放在割断的血脉上,我就不会感觉到痛,然后安静地离开。可惜的是,我一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正当我努力挤出泪水并把刀放在手腕上时,书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没有理会,力集中精神在泪腺上。这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我叹了口气决定先看一下是谁的信息再死。

“宝贝同桌,明天帮我带小笼包,么么爱你。”同桌的信息展开在小小的屏幕上,我犹


豫了有十分钟,回了一句“知道了”。想着就帮她带一次早饭后再走吧,以后至少还会有个人会不经意间想起我。

谁知,这个早饭一带就带到了高中毕业。

高考后,回到家,我隐瞒了曾计划自杀的事情,一如那个冬天的夜晚。浑浑噩噩间,我上大学了。

读大学后,计划自杀的时刻变得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在思索我为什么会想去死。为此我去了学校里的图书馆把有关书籍翻了个遍,得到的结论是我有轻度抑郁。我觉得书里的说法是骗我的,因为我虽然不止一次计划自杀,也曾在手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刀划过的疤痕,是把它归为一种病我是不可能会相信的。

我曾偷偷找过心理老师,她是我还算比较信任的一个老师。和她聊了一下午,她说我应该和家里人多沟通,把心里的感受都说出来。我说,没有用,我试过,很久之前我还不知道有一种病叫抑郁症时就试过,没有用,根本没有人会听我的,我所收到的信息就是我根本就是毫无用处的人,只会给别人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这句话伴随着我走过了我极度压抑和自弃的二十年。

后来她建议我去找正规的心理医生,因为她说我心理的防线太高,压得事情也太多,及时排解会出事的。我不置可否,并没有听她的话去麻烦医生。我连未来都看不到,出不出事又有什么区别。

可我还是找了医生,不为别的,只是想单纯的弄清楚我这么长时间无数次难受到想一死了之的原因。

医生告诉我,我得了重度抑郁症,并希望我能去跟她面对面交流,她有经验,有把握能让我远离我的自杀计划,让我能够活下去。

我甩了甩脑袋,希望能把脑袋里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扔出脑袋。外面的炙热依旧不减,我找了个稍微遮阴的地方,零碎的阳光透过树叶射在我身上,火辣辣的烫。把手机打开,屏幕亮起的瞬间看到了好几条来自医生的信息,大致内容是要我跟家里人多聊聊。可,连我自己都无法相信的抑郁症他们会相信吗?不会的,我在找医生之前假装不经意地提过抑郁症,得到的答复是如果我会得抑郁症,那我的心里真的太不坚强了。

所以,我的自杀之旅什么时候会到达终点呢,终点又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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