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浅析《尘埃落定》中的傻子视角 作者:杨 茜 来源:《文艺生活·文艺理论》2010年第09期 摘要:《尘埃落定》以一个傻子的视角,叙述了一个藏族家族的兴衰,小说以第一人称“我”为观察和叙述起点,以其性格的双重性,来反思两种文化下的土司制度在这个历史条件下瓦解衰亡的历史。 关键词:尘埃落定;傻子;叙述视角 中图分类号:I042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5-5312(2010)17-0012-02 阿来以其独特视角对藏区历史、对四川西北部阿坝州这一独特领域的特殊关注,写出了《尘埃落定》,故事讲述以一个傻子的视角,写出了从20世纪上半叶川康地区一个藏族家族兴衰,也可以说写的是土司制度在这个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瓦解衰亡的历史。这部作品吸引人之处,不仅仅是因为它用如诗似画般的语言勾勒出神秘新奇的异域风光;也不仅仅是因为它透过文字传递着浓厚的文化哲学意蕴;更重要的是它体现了作者对“文学是人学”的追求,写人情人性,关注人。严家炎在获奖评语里写道:“藏族青年作家阿来的《尘埃落定》,小说视角独特,有丰厚的藏族文化意蕴,清淡的一层魔幻色彩增强了艺术表现开合的力度,语言轻巧而富有魅力”,“充满灵动的诗意”。 傻子二少爷是《尘埃落定》的作家精心选择的文化符号。当旧的事物将要消失,新的事物将要崛起时,都有一个青黄不接的时间段,在这个时间段里必然会有着非同寻常的矛盾存在,有着非同寻常的事情发生,更有着非同寻常的关键人物的出现;那么傻子二少爷就是这个发展过程中所有矛盾的核心点,更是整部作品的关键性人物,他的存在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小说以第一人称“我”为观察和叙述起点,“我”的视角兼具充满矛盾的双重性,因为“我”是“一个肉体和精神上双重混血儿”,夹在汉藏双重视角之间又同时混有不同血统的“我”就具有了真正的与众不同。一方面他可以在两种对立的历史———文化时空自由出入,居高临下,随意取舍或点评双方的优;同时却又时时显得左右为难,甚至找不到自己确切的身份认同和生命归宿,他常问“我在哪里”,“我是谁”。于是“我”不得不被视为和接受成“傻子”,阿来说,这是“一种痛苦的过程”。于是,“我”的视角进而演变成“傻子视角”。“傻子少爷”视角的独特在于:“傻子”既不是看起来“一点不傻”,也不是傻子,而是一个“看起来像个傻子”的“故意冒傻气”的家伙;他不仅是故事的叙述者,而且是故事的经历者,参与者,充当“讲故事的我”“故事中的我”双重角色。总之,阿来匠心独运地使“傻子”机智与愚昧,汉与藏,旁知与自知,经验的自我与叙述的自我为一身,形成“傻子”叙事的独特视角。掘具有普遍人性的意义。小说通过傻子的视角贯穿全篇,在这里人物之间的矛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盾冲突,似乎都由这个游离或者半游离于土司制度下的社会生活中傻子突出表现出来。比如,傻子和他哥哥的对比,一个聪明,一个傻;一个非常具有权力欲望,而最终什么都没有得到,一个不想当土司,好事却总是与之相伴。傻子的行为表明了只有顺应时代的发展,对人性的真善美有着不自觉地追求,所以才有了书记官翁波意西做了无比透彻地总结:“都说少爷是个傻子,可我要说你是个聪明人。因为傻才聪明。”正因为我的所谓“傻”,不识时务、不谙功利、不人世俗、一切顺从天性,所以我才能疏离于尘世、超然旁观、世事洞明,从而进人大智若愚的境界。所以“傻”只是我的表象,“傻”下掩盖的“不傻”才是我的实质。而我在故事的最后回顾自己的一生时,也终于领悟道:“我当了一辈子傻子,现在,我知道自己不是傻子,也不是聪明人,不过是在土司制度将要完结的时候到这片神异的土地上来走了一遭……上天叫我看见,叫我听见,叫我置身其中,叫我超然物外,上天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让‘我看起来像个傻子’。”而这也恰恰正是作者选择傻子“我”的视角作为小说叙述视角的用意所在,正因为我的“看起来傻”,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核心,我才有了生存的可能,因为“要是我是个聪明的家伙,说不定早就命归黄泉”。正因为我的“傻”,才令我“不爱不恨,因而只看到基本事实”;也因为“我”的傻,任何人都不提防“我”,我才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隐秘而又真实的东西,才能客观、真实地见证土司世界由盛而衰直至崩溃的过程以的聪明人。 用“傻子”视角叙事,“傻子”不仅能叙述自己知道的或正在经历的事,而且还能叙述自己不知道的或尚未经历的事,叙述者全知全能,,能进入一切领域,叙述一切事件。从而增强了作品的叙事功能, 拓展了小说的表达空间。借助“傻子”叙事,特别是“傻子”愚与智双重视线的交叉,作者得以沟通各种感觉、驰骋联想和想象,自由无阻碍地穿行于历史与现实,真实与幻想之间,从而使其现实主义洋溢着浪漫神秘的传奇色彩。如“傻子”对“罂粟花战争”中巫术大战的叙述,亦真亦幻,亦幻亦真。傻子之“傻”正在于思维迟钝而感觉敏锐,常常混淆现实和梦幻、真实和虚妄。因此“傻子”讲述的神巫大战才别具艺术魅力。“傻子”视角把子虚乌有法力无边的巫术同神巫、黑头藏民普遍的文化心理真实联系了起来,作者才得以自由穿越于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之中“阿来”借助“傻子”叙事的广角镜头,挥洒自如地驰骋于正常与反常、理性与非理性的世界,几乎把表达的时空领域扩展到第一人称叙述所能推进的最大限度,甚至超越第一人称叙述的范围———“傻子”的意志能进入自己视觉、听觉所不及的范围,并且绘声绘色地描述事件。 《尘埃落定》中存在着两个视角,一个是傻子的“我”,即“经验自我”过去经历事件时体验的眼光;另一个是更接近叙述者,超越傻子的“我”,神志清醒的“我”,即“叙述自我”追忆往事时较为成熟的眼光。小说中相互交错的这两种眼光所体现的正是“‘我’在不同时期对事件的不同看法或对事件的不同认识程度,他们之间的对比常常是成熟与幼稚、了解事情的真相与被蒙在鼓里之间的对比”。而这种对比也自然彰显出小说叙述上的张力。这两种眼光在小说中水乳交融,彼此交叉。通过我在当时的愚傻与现在的睿智之间的对比,通过当时我们的主观臆想和历史真相之间的对比,在对我们的自以为是进行嘲讽的同时,又巧妙地揭示了发生在这一切背后的某种历史必然性。小说中还经常让神志清醒的“我”即叙述自我对傻子的“我”即经验自我,适时地发表评论,作出评价,如面对玉米的丰收,傻子提出了“最惊人的而又最简单的建议:免除百姓们一年贡赋”。“话一出口,我看见母亲很担心地看着我,父亲有好一阵没有说话,我的心都决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这一句清楚地再现了正经历事件时我内心的恐惧,从而间接表达了我的这一建议在聪明人看来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是多么的不合常理,后来当父亲质问我“你不想使麦其家更加强大吗”,神志清醒的“我”便站出来对傻子的“我”的建议进行解释性的评述,通过神志清醒的“我”的解释,我们便看到了一个“对自己置身的世界相当了解”的异常聪明的傻子,这就与我那个所谓的聪明的哥哥形成了强烈对比,让读者得出:“我”的傻并不是真的傻,而哥哥的所谓聪明也不是真正的聪明。同时引导读者自觉地去思考:什么是真正的傻?什么是真正的聪明?并进一步去反思造成聪明与傻的衡量尺度颠倒的背后的原因。通过“经验自我”也即“傻子的我”的视角,我们进人到了已经远去了的土司的真实世界。而通过“叙述自我”也即“神志清醒的我”的视角和评述,我们又进人了一个充满智慧、哲理的世界,因为“叙述自我”能在经历了事件的基础上直接、睿智地对土司世界的一切进行评判和思考。所以,通过这两种视角的交织,既完成了对土司世界的真实再现,又完成了对土司世界的深刻反思。 卡西尔在其《人论》中说:“人被宣传应当是不断探究他自身的存在物——一个在他生存的每时每刻都必须查问和审视他的生存状况的存在物。人类生活的真正价值,恰恰就存在于这种审视中,存在于这种对人类生活的批判之中。”而这篇文章正是通过傻子的视角,展现出了不同的人,在不同的生存状态下的生存、发展,结局。 参考文献: [1]申丹.叙述学与小说文体学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252. [2]恩斯特·卡西尔.人论[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5:121.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f6d3e8a814d2b160b4e767f5acfa1c7ab00824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