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内的局外人—赫斯顿和阿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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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内的局外人—赫斯顿和阿维

作者:马合云

来源:《校园英语 2018年第52



/马合云

【摘要】赫斯顿作为一个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黑人女性作家,越来越受到学者的关注,她的最后一部小说《苏旺尼的六翼天使》以其白人化的主题一直遭到诟病。作者通过一个全新的视角——交错主义去探究这部作品,选择交错主义理论的代表人物科林斯的《黑人女性主义思想》中的一个理论:“局内的局外人”来窥探赫斯顿的黑人女性作家立场和作品主人公阿维在当时社会所处的社会地位。总结出不论是阿维还是赫斯顿本人都处于一个“局内的局外人”地位。

【关键词】交错性;赫斯顿;阿维;局内的局外人

【作者简介】马合云(1981.12-),女,回族,宁夏固原人,宁夏医科大学外国语教学部,硕士,讲师,研究方向:英语教学。

左拉·尼尔·赫斯顿(Zora Neale Hurston)(1891-1960)的最后一部小说《苏旺尼的六翼天使》(以下简称《六翼天使》),以其白人主题成为她所有作品中遭遇诟病最多同时也是最独特,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小说。遭遇诟病的原因是赫斯顿没有继续像《他们眼望上苍》那样以黑人女性觉醒为主题,而是突然转向写了一个“白人化”的小说,这种“背离了黑人写作传统”(赫斯顿,1942)的小说让当时甚至现在的很多评论家都感到失望。甚至艾丽斯·沃克都曾经对这部小说里女主人公阿维都表示失望与厌烦。

但是这又是一部最独特,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小说,按照赫斯顿本人的说法:“我要打破那愚蠢的黑人不能写白人小说的老规矩”,她不仅写出了一部白人主题作品,而且她以此最好地证明了她除了是作家,黑人女性作家,更是一位人类学家的立场。耶鲁大学教授海茨·卡比在序言中写到:“在很多方面,《六翼天使》是赫斯顿当时最有雄心最有探索性的小说,…这使得《六翼天使》成为一个非常现代的文本,而这个文本雄辩地展现了20世纪90年代的具有性别属性的我们在生活中遇到的矛盾和冲突,正如它在1948年中一样。” 本文认为赫斯顿更渴望以一种没有民族和性别的眼光去观察和写作,真实地展现给读者一个20世纪30年代的美国弗罗里达地区社会经济和社会变化的全景。笔者认为仅仅用单一的女性主义视角是不能看到这个小说的全貌的, 因此本文使用近年来被广泛认同和使用的交错性(Intersectionality)来分析这个文本,这个理论是女性主义学者和反种族主义学者广泛采用的理解认同与压迫关系的最重要的理论分析工具。它揭示了群体生活的复杂性以及权力与不平等的生产机制,强调对多元边缘化群体的关注,主张个体社会身份认同的多元交错建构性以及多元研究方法的整合,为相关学科深入探讨与理解社会现象的复杂情景、促进学科方法论的边和与创新提供了新的视角。

一、交错性理论

1989年,交错性由克伦肖(K.Crenshaw)首次提出交错性这个概念,交错(Intersection)个词本身是线条相互交错或者街道交叉的含义,当时克伦肖用这个词来表达“种族,性别与阶级等”相互交错地影响着女性,用来批判“反歧视法、女性主义理论及反种族整治中主流的、只聚焦于从属群里中优势成员经验的单一视角理论(single-axis framework)”。 它的理论依据来源于20世纪70年代,黑人女性主义孔巴希河团体(Combahee River Collective),团体成员提出了“共时性(simultaneity)”这个概念,用来强调女性的生活都同时极大地受到种族,阶级,性别等各方面的压迫的影响。 20 世纪90年代起,这个概念被越来越深入地使用和探讨,


社会学家科林斯(P.H.Collins)那里得到了进一步推进。尤其是在她的《黑人女主义思想》中得到了理论上的提升。她提出了“连锁压迫系统”(interlocking structures of oppression)“权力矩阵”(matrix of domination)两个核心概念。尽管科林斯在她的著作中用这个概念来分析非裔美国女性在社会中所承受的各种压力,但是她也成功地把这个理论扩展到了所有女性。因此本文就从科林斯的这个几个主要理论出发分析赫斯顿的这部“白人化”小说。

二、交错性视角下的赫斯顿和阿维

1.理论依据。在科林斯的《黑人女性主义思想》中,提出了的理论概念有:“连锁压迫系统”(interlocking structures of oppression)、“局内的局外人”(outsiders within)、“压力反抗”(resisting oppression)。其中的一个概念:“局内的局外人”,用来描述黑人女性的社会处境。当时她使用了这个概念来表达二战前黑人女仆的社会地位,这些女仆的工作使得她们有机会“从黑人男性和其他群体无法看到的视角来看上层白人”,但是她们依然逃不掉被白人雇主剥削的命运。科林斯认为黑人女性的立场境既不属于女性主义思想又不属于黑人思想,因为前者假定“白人性”而后者假定“男人性”。所以科林斯用“里局内的局外人”来形容黑人女性在社会、政治、智力和经济实际等方面的立场。

“立场”(standpoint)是指个人独特的世界观 。“局内的局外人”指的是一个围绕自我认识,社会认识的特殊立场 ,一种文化背景的人去另一个文化背景的社会,往往会有这样的立场观。 因此,即便一位女性在某个领域内很有影响力,她依然会感觉好像从未有归属感。实际上,她们的性格,举止和文化存在掩盖了她们作为个体的真实价值,所以,她们就成了“局内的局外人” 。

2.“局内的局外人”—论赫斯顿和阿维。

(1)赫斯顿的局内局外身份。科林斯在她的《黑人女性主义思想》中提出黑人女性尤其是黑人女性学者,由于她们的学术地位和主流文化教育背景,使得她们成为“局内人”,但是作为黑人女性,她们始终被种族,性别和阶级等各种因素交错制约,所以同时她们也是“局外人”。赫斯顿求学后期在著名的巴纳德学院学习,是当时的唯一一位取得学位的黑人学生。之后又师从当时著名人类学家弗朗兹·博厄斯,开始了人类学方面的研究。 尽管她在后来的哈莱姆文艺复兴时期受到了极大的关注,文学评论界也将誉为黑人女性作家,但是她始终不觉得作为一个黑人具有黑色(blackness)有什么问题。在她的《作为有色人种,我有什么感觉》中说:我的黑皮肤并非悲剧性的。在我的灵魂里没有悲伤,在我的眼里也没有藏着…(赫斯顿,1928)有时她也感觉到了种族歧视的存在,但她并不明白,作为一个黑人民俗学家,为什么白人不愿意与她为伍,她觉得如果白人乐意,她可以给他们讲很多有趣的民俗故事呢。赫斯顿的种族观显然超越了当时很多作家,但是她依然被所谓的“安格鲁-撒克逊”主流文化推在外面,始终是一个“局外人”。

早在1937年赫斯顿的《他们眼望上苍》发表之前的两个月,好莱坞的华纳兄弟电影公司就收到了赫斯顿的手稿,当时的评论学者艾莉丝?高的伯格给出的评价就是“(小说)景色描写很吸引人….但是显然不适合拍成电影。”当时他们投资了另一个白人编剧马克·康奈利的《青青草原》。1941年华纳又拒绝了赫斯顿的《摩西,山之人》,1948年,华纳又拒绝了赫斯顿的《六翼天使》,认为这不是一部好的小说,不适合拍成电影。赫斯顿在写成友人的信中说,除了打破黑人不能写白人小说的愚蠢规则之外,她还有一个心愿就是把自己的小说送进好莱坞的电影棚。她把自己当成一个作家,而不是一个带有各种身份和种族的社会理论学者。她对《六翼天使》的探索并不是为了迎合白人主流文化的献媚之作,而是一个作家,民俗家,人类学家对人类文化的探究。笔者认为赫斯顿的“立场”就是对自我的独特认识,它超越当时的种族立场但是又不能被主流文化接受。赫斯顿晚年的凄凉就是她始终是一个“局外人”的最好印证。


(2)阿维的“局内的局外人”身份。《六翼天使》里的主人公阿维是一个深受美国南方社会传统文化影响的白人女性。少女时期对姐夫的暗恋让自己有了“罪恶感”,在她21岁那年,一个自称“前辈二战前在阿拉巴马州有田”的白人外地小伙吉姆·梅泽夫来到了这个南方小镇,吉姆很快征服了阿维并结婚。与吉姆结婚的20多年里,阿维一直在寻找自我。她曾不止一次地离开吉姆,希望能找到工作,能独立生活,但是,她每一次抗争都失败,最后还是回到吉姆的身边。在阿维的眼里,丈夫就是她的事业和牵挂,她的工作就是做母亲。

六翼天使是顺从的、无私的、奉献的,这正是“安格鲁-撒克逊”文化对女性的设定,而她们的上帝就是男性,阿维最终成为了吉姆的“仆人”(Meserve)。那么在“白人”文化里面,白人女性究竟处于什么地位呢?露斯·弗兰肯贝格在她的《白人女性,种族的问题》里写道:在一个种族主义社会中,白人女性的地位的确有一定的优越性,但是这种优越常常被阶级、种族、性别和其他因素影响。首先,阿维对姐夫的暗恋使得她有种“不归属”感,她不喜欢去教堂,不参加集会,使得阿维在那个小镇就已经处于“边缘化”的地位。其次,出身在落后的南方小镇的阿维对外来的吉姆有着深深的自卑感。这种自卑感影响着她和吉姆婚后的20年的生活。加上她的第一个孩子的残疾,阿维对吉姆的愧疚就更加强烈,经过自己的抗争她终于觉醒,认为自己的职责就是作为一个六翼天使回归到吉姆她的丈夫身边。阿维的回归无疑是顺从了父权社会对女性的压迫,虽然她认为自己经济地位和社会地位已经不再是以前少女时期的自己,她烧了母亲的房子,烧掉过去的自己,成为一个新的阿维成为一个社会需要的具有白人特征的全新女性,但是她依然是一个处在“撒克逊”文化边缘的白人女性,是一个处在父权压迫里面的局外人。

三、结束语

赫斯顿在《六翼天使》里面,不仅通过她自己的独特视角,给读者展现她对当时美国南部佛罗里达州社会面貌的理解,而且通过这部小说,清晰地发出了自己的独特“立场”和声音。她不仅打破了黑人不能写白人小说的愚蠢规矩,而且倡导一种更加理性的黑人女性作家的立场。对于阿维来说,她“回归”本身就是不战自败的战斗;但是对于赫斯顿来说这部小说无疑是成功的。她的这部超前的小说所要反映出的远远不止于“打破黑人不能写白人小说的传统”,这部小说今天所受到的重视和对赫斯顿的不断研究,也为我们提供了更多审视这个社会的视角和立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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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60792a65bb4ae45c3b3567ec102de2bd9605de2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