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源期刊网 http://www.qikan.com.cn 快乐的老人 作者:李涵 来源:《上海戏剧》2016年第02期 像蒋星煜这样96岁高龄,又出了九大部文集的老人,无论如何是足以使人羡慕的。算起来我比蒋先生要小二十多岁,年轻的时候,我就曾以有蒋星煜这样的老师而自豪。 当年上海就有一家专门关注戏剧的刊物,叫《上海戏剧》。这家编辑部有个群体,都是戏剧人。当时我在儿艺学馆学习表演,但喜欢戏剧评论,给《文汇报》写了篇关于日本音乐剧的剧评,后来又写了篇评《杜鹃山》的稿子,《上海戏剧》编辑周牧先生就来找我,见到我就说你那么年轻,日后应该多写些文章。当时儿艺已经成立剧目室。一次,蒋星煜来了解剧院的情况,他谈了十多分钟就起身告辞,说还要跑几个单位,怕时间来不及,就匆匆走了。 事后,我稍有疑惑,一些平常的事情,一般的工作人员尽可以解决,何必要惊动蒋先生呢?后来,一位老先生稍稍告诉我: 他曾是“中央社”的名记者。但是,也许是我不懂“名记者”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仍是三天二头往编辑部跑。 儿艺离开剧协很近,从戏剧学院穿过去,五分钟即可到达。那时何慢与龚义江两位青年评论家合写了盖叫天的《粉墨春秋》,在文艺界有影响,当然后来也难逃厄运。蒋先生自然也在工作,不过他不大说话。有一次他对我说,你可以找一位叫夏写时的,向他借书看。我到阅览室,没发现有人,这里堆满了书,听见有动静,立刻有个青年出来,他戴了副眼镜,一顶压发帽,几乎压住了大半个脸庞,很客气,很快将书交到我手里。过了许多年,这位“右派”成了研究文史的教授,也写得一手好文章。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对蒋先生的作品有了一点了解,虽然不能完全看懂,至少是积累了知识,也知道他23岁就写出《中国隐士与中国文化》。我曾跟他说起这部书,但他一声不响。 上世纪6 0年代,有些人大概有些狂热,儿童剧就有过一天演出三场甚至四场的纪录,人们似乎始终生活在兴奋当中,但是,有时候也会隐隐约约感觉到某种莫名的不安。最要命的是没什么好吃的,只有那些有相当级别的人,才能吃到一顿比较像样的饭菜。蒋星煜有位朋友叫蓝瑛,他比蒋先生小几岁,时任上海市委宣传部副部长,是浙江人,同蒋先生一样也操一口方言官话。他们早年认识,似乎友谊很深。蓝瑛有一张卡,凭卡可以到文艺会堂吃顿有肉的饭。有时蒋先生就应蓝瑛之邀一同前往。吃饭时,蓝瑛常对这位老友说:“你吃呀,多吃一点。”这虽然是一件小事,但是我听说之后,总有点异感,一位专家连肉也吃不上,还要搞戏,要写剧本,而且还是拼了命地在搞。 表面上的平静终于被持续的灾祸打破。曾经说过武训“为人民服务”,又因“海瑞”问题遭到无休止迫害的老人,其恶劣的处境可想而知。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6461ae8ddf80d4d8d15abe23482fb4daa58d1d9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