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访巴里坤 作者:暂无 来源:《科学之友》 2010年第3期 造化,是上天给予人类世界的恩物,特别是一些独特的地方,往往让我们感受到自然和人文魅力更准确的含义。位于新疆天山东段北麓的巴里坤,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巴里坤,美而沉厚,无论从地理还是文化的意义上讲,它都是一个特殊的值得探究的地方。 巴里坤是远在新疆的一个偏僻小县,夹在天山和阿尔泰山的两个东尾段之间。上苍赋予了巴里坤特殊的地理位置和自然地貌。它位于新疆的东北部,东邻伊吾,南接哈密,西毗木垒,北面与蒙古国接壤,总面积约3.8万km2。巴里坤属于北疆中温带干旱地区,处于天山北坡山区三塘湖盆地。这里山势向东渐次趋低,寒湿气流可以进入。巴里坤的凉爽,与安西的风、吐鲁番的热,被并称为“西域三绝”。 巴里坤草原上有一处奇特的沙山地貌,叫沙山子,是我国著名的三大鸣沙山之一。它位于巴里坤古城东60 km处柳条河沿,南边是天山支脉巴尔摩山,北面与天山另一支脉黑山遥遥相对,东面是白石山,处于三山环抱的小盆地中。这座耸立在草原上的沙山,长约5 km,高约100 m,沙质以石英和长石为主堆积而成。与宁夏沙坡头和敦煌鸣沙山一样,这座沙山同样具有鸣沙现象。当地民间流传“沙山藏营”的故事,说的是唐代樊梨花的48座营盘在这里被突然而至的风沙一夜间掩埋,后来被埋英灵多次以响沙代鼓为樊梨花征西助阵取胜的事。其实,鸣沙现象早为科学界解谜,那是石英沙被太阳晒热,再经摩擦发出的响声。 从史书记载中我们得知,巴里坤在春秋战国时期,是塞人、乌孙人、月氏人和匈奴人的活动地。秦末汉初这里成为匈奴的蒲类国,后被汉兵剿灭。到唐代时,中原王朝在这里设置了蒲类县,成为丝路北新道的要塞。从隋唐起,中原往返西域商队的驼铃声不绝于耳,有“无数铃声遥过碛,应驮白练到安西”这样的描述。这里地理交通位置重要,又是肥美的草原,便成为后来历代兵家必争之地,征战频繁。 从历史上来看,巴里坤地面上最重大的几次战事为汉、唐、清时的几次战役。 两汉时期,汉与匈奴战事频繁。汉武帝通西域时,曾派军队在伊吾(今哈密)、蒲类海一带与匈奴交战,但未置戍兵,此地后又沦陷于匈奴呼衍王之手。西汉本始三年(前71年),汉宣帝派五将军率16万骑分道征讨匈奴,其中蒲类将军赵充国率3万余骑与乌孙5万骑兵,在蒲类海(今巴里坤湖)夹击右谷蠡王庭,俘虏3.9万余人和牲畜70万头。此战之胜,重创匈奴。公元73年,汉王朝又派大将窦固和耿忠,率1.2万骑兵至伊吾打败呼衍王,并追击“战于蒲类海,多斩首虏而还”,遂留下将士戍屯,设置管理地方事务的“宜禾都尉”。值得一提的是,此次战役中,有一位“投笔从戌”的小将班超初露锋芒,屡立战功。后来,朝廷派班超出使西域,担任了驻西域的最高军事行政长官。永和二年(137年)秋,敦煌太守裴岑再次率郡兵3 000,在蒲类海战杀了匈奴呼衍王,此为东汉重大战事。 唐代有一次旨在保丝绸之路畅通的灭高昌王国战役。贞观年间即公元640年,唐太宗任侯君集为交河道大总管,率数万骑兵经伊吾进攻高昌,将其一举歼灭。这次战役使用了先进的攻城工具,如撞城门的撞车、登城墙的云梯、向城内抛石的抛石机等,都是在哈密与巴里坤之间的天山谷地制造的,“姜行本纪功碑”上就有“率众先出伊州……依山造工具”的记载。伊吾军3 000筑城于“甘露川”,即巴里坤大河乡现遗存的唐大河故城,实行军屯。我们去大河故城考察时发现,这个城并不算大,方圆不足1 km2,有主城和附城东西并列,有门道相通。城墙为夯土筑成,最高10 m、宽12 m,有马面和敌台、四角楼,西北和东南城墙保存较好,北墙残留高5 m,几垛女儿墙犹在。可以感觉到,在当年,这座城池算是恢弘和威严的。 清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西蒙古准噶尔部侵扰哈密,靖逆将军率3万清军进驻巴尔库尔(即巴里坤),“满汉官兵,共立23营,周200余里”,进行军屯护疆。10年后双方议和,清军撤回关内。雍正七年(1729年),准噶尔部再次进攻巴尔库尔、哈密等边地,川陕总督宁远大将军岳钟琪率2.5万人马进驻巴尔库尔。1730年,准噶尔部发兵两万余骑来袭,清兵奋战7天突围获胜。此后,为加强防御,这里修建了驻军兵城,就是现在遗留的汉城。巴尔库尔,自此改名为巴里坤。在乾隆朝平定天山以北准噶尔部与天山以南大小和卓之乱,统新疆的历史进程中,巴里坤作为清军大本营,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据实地考察,汉城为夯筑的绿营兵城,东西长1 553 m,南北宽788 m,墙高7m左右。此城东西又附筑两座小型兵城,今称东西破城子。后又在汉城以东修建了满族旗兵驻地——满城。汉、满两城现为巴里坤县城所在地,原有建筑不存,仅剩部分城墙的断垣残壁。 除了以上汉唐战事中遗留下的唐城和汉城等古城遗址而外,巴里坤宽广的草原上,还有绵延280 km的29座唐、清时筑的烽火墩,基本完整无损地闯入我们的眼帘。这是历史为后人留下来的特殊标本,它们无言地诉说着千古世事的沧海桑田。巴里坤还有许多年代久远的古岩画、古墓群和古碑,都是久远历史的宝贵见证。特别是纪晓岚盛赞过的东汉“裴岑纪功碑”,其上文字雄健老辣、代古朴典雅,是由篆入隶时段的珍品,古代书法的经典之作。碑文生动地记录了东汉3 000汉兵征诛匈奴呼衍王,使其大败而亡的一次历史性战役。这段历史在《后汉书》中被漏记,幸在此碑记中保留下来,所以历史和文物价值极高。 巴里坤地面上到处可见的珍贵古文化遗存,佐证了巴里坤历史和文化积淀的深厚。令我们惊讶的是,如此僻远而闭塞的一个角落,在天山深处的漫天荒寒里,竟有如此之多古文化遗存,躲过一代代兵荒马乱的破坏而完好地保存下来,可以看出巴里坤这块土地的厚道和巴里坤人对祖先所创造的古文化的爱护和尊重,这是很值得庆幸的事。很明显,也正因巴里坤厚重的历史地位和浓厚的文化气息,才强烈地吸引着外界的人们不辞辛苦而来。 在古“丝绸之路”的南道和中道日渐式微之后,北新道被开辟了出来。巴里坤正处在这条新“丝绸之路”的要冲,于是她很快便变成了一个声名赫赫的十分繁荣的重镇,一度曾齐名于乌鲁木齐和伊犁,成为西域的3个大商埠之。今天,我们走在巴里坤的土地上,仍然不难从那些默默无语的历史遗迹,从街头巷尾,从渗透在民间生活细枝末节的种种文化商业信号中,读出古代巴里坤的鲜活、强盛和奢华的气质,不难想象那华戎交汇、商贾云集、繁华之至的盛世景象。 虽然,今天的巴里坤已失去了历史的商业繁荣,但不影响她享有自然物产丰饶的美名。巴里坤有一种珍贵特产卤虫(当地人叫丰年虫),在新疆只有艾比湖、鲸鱼湖和巴里坤湖三大咸水湖才有。这种卤虫是巴里坤诸多的野鸭、棕头鸥等鸟类得以生存繁衍的一个食物链环,非常珍贵。 另外,巴里坤的三塘湖甜瓜、山珍“三宝”:天山雪莲、野生蘑菇和益母草,还有上好的鹿茸、沙漠人参等,都是巴里坤的珍贵物产。 巴里坤是一个“藏在深山人不识”的美丽、神秘、资源丰富而充满诱惑的地方,是自然、物产和文化风情之美聚合为一体的“伊甸园”。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687c2b5bf31dc281e53a580216fc700abb6852f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