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性”:“现代性”: 一个较为全面的答复 ----------------------------------- 一 “现代性”: 修辞,还是自我理解? 基本同意,但自我理解应改为现代人的自我理解。这里似乎有某种循环,主要的原因是,我现在的想法和上贴不太一样,现在我认为,不管我们理解不理解,有反应还是没反应,都无法逃脱现代性的框架,我们都是现代人。我认为,现代性不纯粹是一种古今意义上的时间概念,也不仅仅是每一代人的自我确认,与此不同的是,现代性首先标示着一个客观的、全新的时代,这个时代是由科技和系统化的大生产奠定的。充分的现代化,也即充分的理性化,不仅一切都要以理性来衡量,而且社会本身也具有特定的机制使得所有的规则日趋合理。当然,这里的“合理”有一个隐含的前提,那就是对于普遍人权的认可,唯有再次基础上,才能开展科学的、哲学的筹划。 在讨论现代性问题的过程中,我认为要注意两点,一,应该把现代性和对现代性的感受区分开来。二,应该把少数精英的感受和群众的生活实践区分开来。因此,你所说的自我理解,在我看来属于对现代性的感受那一部分。据我的观察,在现代性问题中,最引人瞩目的是传统向现代转型过程中欧洲那些精英分子的感受。他们明确谈到现代,现代人,现代社会,甚至现代性。当然,他们对于现代性的反应是因人而异的。时代的迅速变化,使得他们的反应在今天看来显得有些过激。 当我们今天讨论现代性时,总是有点回顾性的意味,我们会回到19世纪末期和20世纪的初期,我们会追溯到启蒙运动甚至更早的文艺复兴,而科技在16、17世纪的形成,大众以及波西米亚式的艺术家、文人在大城市的繁荣,以及各种从根本上建构起现代生活的近代发明(如钟表,铁路,电报„„),这些也都是我们要追溯的东西。 上海民国日报 1925.3.1 西藏喇嘛到英奇谈 字林西报伦敦消息云:西藏喇嘛近来伦敦,颇惹起社会注意。其一行人众中有喇嘛四人,四人之二,出身于藏之贵族,其在西藏极受藏民之敬礼,其中领袖名达赖支腾尊巴(译音),曾对晚报述其在伦敦及道中之感想,语殊音特。据云:余等离藏下山之时,耳中恶鬼满据,致耳如聋,不闻一切声息,余等乃以圣水涤耳,尽驱恶鬼,耳乃复聪。余等经长途旅行之后,登一水滨之屋(指赴英轮船),斯时余等复恐恶鬼占据其中,吾人若不事先准备,鬼将使屋令复,然余等虽恐,仍置不顾,恶鬼果复来扰,致感受痛苦,当余等进屋之际,朗诵经咒,乃鬼亦随以俱来,余等乃复出圣水,并燃圣烛,数日之后,鬼乃驱去。此后若干日,余等复入一飞走之屋(意指火车),此屋与其他飞走之屋相连,其一端有一喷烟之鬼,屋飞走时其声甚烈,但不久即停。吾人复入一下系软环之小屋(指汽车),彼屋不告余等以意,即疾走于其他多数能自动之小屋间,卒乃运吾人至此圣屋。吾人以为汝等英人为极奇特之民族,乃能造成活的机器以代人作事,如在屋中有飞行之笼可乘而登楼,又如欲毁一屋,则有巨大之机器击之使倒,再如汝欲行动,则有活动之屋载汝以去,然而汝等实犯一大错误,如机器转而怒汝等之役彼,汝等将不能控制,将转为彼所驱使云云。 如今,我们已经无法像喇嘛那样把飞机轮船描述为活动的房屋,我们不会用如此怪异的语言来描述我们习以为常、不再感到惊异、也不再想关心其中的道理的玩艺儿。我们已经适应了现代生活,汽车和飞机已经成为我们的“自然”。尽管如此,我们对现代性的反思并不是没有意义的。也许正因为我们不再惊诧,不再反省,我们才尤有必要以一种近乎野蛮人的眼光来审视我们的文明生活,使那个驱动、包围和发送我们的结构暴露出来。现代性一方面使个体取得了独立的地位,但另一方面,它拥有一整套和人的具体个性无关的抽象的、同一化的机制。(顺便说一句,我无比拥护这样的机制,因为我实在对于人身依附型的机制深恶痛绝) 正如你所说,我们需要借助于对现代性的反思来完成我们对“我们”的理解和反思。 二 身份实践:“反身性”还是“反思性”? 对于我而言,我之所以强调身份,是因为我觉得现代社会并不是一个充分自由协商的社会。即便那些进入社会主流的成员之间是进行协商的,而那些处于边缘的成员显然没有参加这种谈判。何况,现代社会的特点就在于,我们不是根据意见来协商,而是依据于一些普遍化的、非个人的原理来进行协商。这样一些原理是由所谓专家系统研究出来的。这些原理最终和社会这个功能体所需要的各种身份(功能)是协调一致的。或者更形象的说,社会已经给出了各种道路,凡是进入社会(社会化)的人,不过是从中选择一二而已。现代社会不同于传统社会的特点在于,这种选择是多元的,而且是可断裂的。例如我昨天还是一个经理,今天就选择去做一个流浪艺术家。除了选择自杀以外,各种选择都从社会总财富中分得了一份粥(包括拒绝社会化的边缘人)。 你说,“现代个体生活的针对物已经不再是身份,而是身份的意义”,对此我的回答是,尽管社会中道路的格局(身份的意义以及整个的身份分配系统等)不断在变化,我们每一个人却无法直接决定这种变化。吉登斯讲的行动的“意外后果”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似乎可以套用恩格斯的历史合力模式。在面对社会学对象而不是人生哲学对象的时候,探究行动动机的实际效用,远比探究其中蕴含的想法、理由要重要。 这里谈的是我自己的想法。至于吉登斯的想法,还得从文本出发。个体的反思性,也即agent对自己的活动流的持续监控(能力)。“我们应该把反思性理解为持续发生的社会生活流受到监控的特征,而不仅仅是自我意识”(吉登斯:《社会的构成》,三联书店1998年,第62页)尽管不是自我意识,但反思性还是包含着一种自我理解的意味,例如,那些行动的意外后果,经过反思性监控的反馈,又成为行动的新的前提。也就是说,不管是例行的行动,还是目标计划,还是引发意外后果的行为,agent对于这一切都有一个理解,或者是默会的,或者是明确的。 因此我同意把它翻译为反思性。 不过,我的疑问是,这种意义上的反思性似乎也属于传统的人呀?为什么它会成为现代社会的显著特征呢?我觉得关键的是一点是,现代社会的中介系统(例如吉登斯所说的专家系统或资本生产系统)介入到这种反身过程中,对于自我的建构来说,这种中介系统和传统的权威系统是不一样的。我不得不自由地运用我的理性来筹划和选择,这是因为,现代的中介系统本身就是理性化的,而且是非“人”的,也即,我们面对的不是村长,而是道理本身。 本贴由胖虫啃馒头于2001年9月12日10:05:43 一个小小的答复 ] --------------------------------- “似乎是被偶然扔入这个世界,本无任何意义的感性个体,要努力去取得自己生命的意义。这意义不只是发现自己,而且是去创造、建立只能活一次的独一无二的自己。人作为个体生命是如此之偶然、短促和艰辛,而死却必然而容易。所以人不能是工具、手段,人是目的本身。”(李泽厚:《美学四讲》)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367b8c708a1284ac85043b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