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阮籍《咏怀诗》的旨与情 阮籍的《咏怀诗》向以幽深、隐晦著称,刘勰《文心雕龙·明诗》说“阮旨遥深”,钟嵘《诗品》评阮诗“言在耳目之内,情寄八荒之表”“厥旨渊放, 归趣难求”,后人多赞同。实际上,魏晋古诗以意为主,且其旨意、感情多为直抒,阮籍《咏怀诗》亦不出此范围,《咏怀诗》的意旨、情趣大略统一,今试将其略加分类如下。 一、忧愁伤心 穷途之痛 李善《文选》注引颜延年曰:“说者:阮籍在晋文代常虑祸患,故发此咏耳”,又自注曰:“嗣宗身仕乱朝,常恐罹谤遭祸,因兹发咏,故每有忧生之嗟。”陈沆曰:“其诗愤怀禅代,凭古吊今,盖仁人志士之发愤焉,岂直忧生之嗟哉?”各人说法不同,但若说阮籍在《咏怀诗》中抒发的主要是忧思愁苦的情意的话,想必会少有反对意见。如其一:“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咏怀诗》发端之作,以一种直达宇宙人心之本原的悲哀给《咏怀诗》定下基调。八十余首诗作中,触目皆是“忧思”“伤心”“悲哀”“感慨”“咨嗟”“殷忧”“凄怆”,而无此等字眼之处,悲哀之情又每每更觉深邃。 (1)虑祸患、恐罹谤。这种说法来自《咏怀诗》最早的评者颜延年、李善等人,联系阮籍所处历史背景,很容易得出这样的判断。人莫不有趋利避害的本性,嗣宗不当例外,他身处乱世,一生谨慎,发言玄远,口不臧否人物,这种行为最直接的动机当是避祸无疑。当然,若仅有此境界,只是庸碌之辈,嗣宗岂拘于此? (2)志士之发愤。阮籍十一岁时, 汉禅于魏,卒后两年,魏禅于晋,前次禅代年纪尚轻,后次禅代又不及见,若仅说“其诗愤怀禅代”,似不太确切。但若说嗣宗有“志士之发愤”,当为不易之词。阮籍少有济世志,但天下多故,名士少有全者,济世之志不能实现,又眼见朝野党派倾轧,阴谋频发,无处寄托,遂有穷途之痛,发为吟咏,不亦宜哉? (3)升华之哀。阮籍所处时代的世事以及文化、思想等方面,再加上阮籍特殊的人格特点,诸多因素促成了一位对人生悲哀体验极深的诗人。阮籍 《咏怀诗》所抒发的悲哀之情,往往超越了所谓的忧虑祸患、愤慨世事的一己私情,升华为普遍永恒之感情,千百年后,时移世易,却仍具深刻之感发力量。 二、向往仙隐 遗世高蹈 阮籍“博览群籍,尤好老庄”,其时又值“正始玄风”,《咏怀诗》遂有很深的道家思想。然就《咏怀诗》来看,其中所表达的思想意识与后世的清谈玄理还是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47ec0d9a01614791711cc7931b765ce04087a5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