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货郎 吕峰 【摘 要】货郎是一种古老的职业,在宋代人的风俗画里,他们是画中的主角,在现代人的小说中,他们也是常常出现的形象。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段永远珍藏的记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乡村,都曾出现过肩荷杂货挑子或是推着平板车的货郎,老远的,拨浪鼓一敲,乡亲们就知道货郎来了。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货郎从不敲鼓,只吹一种泥做的哨子,那哨声令我百听不厌。而今,虽然货郎成为了遥远的过去,但是那古朴厚重的泥哨声却时常盘绕在我的脑际,那含着浓浓的乡情深深地镶刻在玻的心里. 【期刊名称】《农村工作通讯》 【年(卷),期】2012(000)017 【总页数】1页(P47-47) 【关键词】货郎;七十年代;风俗画;现代人;记忆;杂货 【作 者】吕峰 【作者单位】不详 【正文语种】中 文 【中图分类】F724 货郎是一种古老的职业,在宋代人的风俗画里,他们是画中的主角,在现代人的小说中,他们也是常常出现的形象。对于我来说,则是一段永远珍藏的记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乡村,都曾出现过肩荷杂货挑子或是推着平板车的货郎,老远的,拨浪鼓一敲,乡亲们就知道货郎来了。在我的记忆里,故乡的货郎从不敲鼓,只吹一种泥做的哨子,那哨声令我百听不厌。而今,虽然货郎成为了遥远的过去,但是那古朴厚重的泥哨声却时常盘绕在我的脑际,那含着浓浓的乡情深深地镌刻在我的心里。 故乡货郎的泥哨子,又叫做“泥响儿”,选用黝黑的黏土揉捏后烧制而成,三角形的,个儿也不大,倒有些像菱角,有两个或者三个眼儿,上面用白颜色打底,红黄绿点缀成荷花图案,从背面看像一个卧在地上肚子鼓鼓的青蛙。泥哨的构造类似于埙,但吹出来的声音,不似埙那样的苍凉而幽远,它的声音清脆而柔和,像鸟鸣一样悦耳动听。货郎一手推着车,另一手捏着泥哨,鼓起腮帮子有节奏地吹着,哨声单调却韵味悠长,随风传开,持久不散,用泥哨子代替口干舌涩的吆喝,效果很好,又更加的乡味十足。 小时候,农村有许多光临村庄的生意人,如卖肉的、收购牲畜皮毛的等等。最让人关心的是有没有货郎的摇鼓声或是哨声。通常,期待总是不会太遥远,一天中会有个把货郎经过。货郎的生意很小,小到可以挑在肩上。三尺长的扁担一头一个箩筐,前面的箩筐里摆放着针头线脑、饼干、糖果、香烟和火柴之类的东西;而后面的是只空筐,但是它却装着货郎的精明。因为不是所有的人都用钱买东西,货郎就让人们从家中拿破烂和他交换,换来的破烂便放在后面的空筐里。通常货郎对女人剪掉的辫子、或者废旧的锅碗瓢盆感兴趣,往往抱去一堆破烂,换来的不过是几颗糖或一两只气球。不过,乡亲都不在乎这些,认为有些东西扔掉也是扔掉,能够使孩子快乐,就足够了。 吹着泥哨子的货郎,走在村子里,不一会儿就围上来好些人。人们连忙从墙缝中抠出几卷灰白或枯细的发丝,换回一点针头线脑;或从床下旮旯里找出一只烂得不能再穿的鞋子,换回几颗纽扣;或从鸡窝里掏出还带着体温的鸡蛋,换回几根红红绿绿的毛线扎在已出落大方的闺女的头上,或换回几颗糖豆塞进扯着爹娘衣角嗷嗷哭叫的孩子的嘴里。对于小孩子来说,货郎的挑子像一个美丽而生动的童话世界,它曾诱惑着我,掏空我口袋里有限的压岁钱,也使我早早学会捡垃圾堆里的铁丝头、废塑料等,从货郎的挑子里换回几颗彩色的玻璃球、一只上过漆的铅笔盒或是一本印刷粗糙的田字格。即使没钱买了,没东西换了,货郎一来,我们也会围着看半天。 对于生活在闭塞乡野的农民来说,货郎是远方的客人,从货郎身上能够嗅到外乡的气息。一般农民不会轻易错过和货郎交谈的机会,大伙放下手中的活计,围在他的周围,或仰头询长问短,或俯身挑着自己心仪物品。货郎乐呵呵地在一旁介绍着、谈论着,将其耳闻目睹的事物统统说出来。每逢这种场面,即便没有生意,他也不会在意,因为,他明白,出门在外,求的就是个和气,生意有人围着,心里踏实。等到大家都买好了、问得差不多了,货郎就像一阵风似的,在平地“呼”地打个旋,不知要飘向哪里去了。 岁月流逝,货郎的哨声像飒飒秋风,吹走了那个家无余粮、为填饱肚子奔跑的朴素岁月。特别是随着杂货店的兴起,货郎的身影就渐渐消逝了。在没有货郎的日子,心情总是有些失落和惆怅。随着时光的流逝,年龄也一天一天大了,我也知道货郎已经凋谢成为一道遥远的风景,但是心中所有关于货郎的记忆,却愈加清晰。有时候,竟在心里怀念那清脆而柔和的泥哨子的声音。我曾自己找来一些黏土,打算自己做一个泥哨子,由于实在手拙,到底做不出来,只好罢了,这个声音只能留在童年美好的记忆中了。 货郎是一个岁月深处的象征,忧伤而惆怅,却又温馨而感人。对于我来说,它没有走远,也没有变形,它只是暂时封存在我内心的一个角落,呼之即出,翩然降临,它像一部安徒生的童话慰藉着我的心灵,是一份温馨、一种诗意、一种高度。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8b7d19bde3383c4bb4cf7ec4afe04a1b171b05a.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