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词与南宋词:曾省惊眠闻雨过,不知迷路为花开 “曾省惊眠闻雨过,不知迷路为花开”,李商隐这两句诗,说是看花,其实是写他的艳遇,而我的艳遇则是宋词。少年时代,读宋词是误入藕花深处,有遇仙之感。 北宋词和南宋词是有区别的。王国维偏爱北宋词,我也是。北宋词是小棉袄,贴心贴肺,不隔。南宋词是风衣,好看,但有点隔。 北宋文人的心理人格相当圆融,有宽和包容的气度。比如欧阳修不喜欢佛教,但并不像韩愈那么强烈地排斥。据说他晚年还和一个和尚做起了朋友。他也并不干扰和反感苏轼等人接受佛教思想。苏轼对其门下之士,也是和而不同的态度,如群星错落,花叶参差。 “澶渊之盟”,影响深远。宋、辽两国对峙结束,百余年内,基本没有大的冲突,社会生活繁荣富庶。重文轻武的文化政策,使士大夫自身的存在感空前加强。人只有内心世界有了强大稳定的依托,情感生活和精神生活才能变得从容而有余裕。于是“闲愁”、“闲情”出来了,“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兵荒马乱中的紧张心理,是不可能产生这种情绪的。北宋文人真是有“闲”,他们的词里有很多“闲”字,“针线闲拈”、“闲坐”、“闲眠”、“闲寻”、“闲信步”,连泪水都可以是“闲”的——“一春离恨懒调弦,犹有两行闲泪、宝筝前(晏幾道《虞美人》)”。他们的内心世界是舒缓的,因而也是舒展的,用张先的一句词来形容,正是“日长风静,花影闲相照”。闲而能定,所以他们的感情质地,有一种静定的底子,包括伤感。北宋的词,情调上是温的,软的,仿佛一江春水向东流。南宋清而易冷,北宋清而能旷。北宋文人的情感世界,整体来说,是一篇“闲情赋”。他们的烦恼,往往是“闲”出来的。 到了南宋,江山只剩了半壁,文人的内心世界有紧促感,都城名为临安,纵有鲜花着锦之盛,也只是暂且姑且之意。心弦绷紧,词的情调就显出几分清冷色彩来,风格上有一点玻璃质,脆,亮,但是格外精美。辛弃疾是一个典型的例外,但他的英雄主义的高昂激切中,其实是有着深深的无奈的。到了晚期,吴文英、王沂孙他们在玻璃上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b0bee544bd7c1c708a1284ac850ad02de8007f0.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