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纸上耕田的农民”——邬丽雅访谈 邬丽雅,江苏江阴人。1983年开始发表过小说、散文、诗歌、报告文学等。出版散文集《片羽》、《知秋》、《瞬间》。编撰语言类专著《江阴方言集》。20XX年出版新著《江南绝唱》。 《读读书》:我发现在您所出版的五本著作中,前三本是散文集,第四本是方言集,第五本是以江南民俗为写作题材的散文集《江南绝唱》,这样的写作轨迹是您刻意安排的吗?为什么? 邬丽雅:我不会刻意去安排自己的写作内容。我的前三本散文集是《片羽》、《知秋》、《瞬间》。这三本散文集,都是将自己零零散散发表在各类报纸杂志上的散文,拢起来结的集子。而书名倒是在想第一本书的时候就想好了第二第三本。您别笑话我。因为,我一向认为做人要低调点。写几篇文章,发表几个文字算不了什么,但是,自己写了那么多,总要整理一下,就如农民,在乡场上晒了稻子麦子,到晚上要去收拢过来,清扫一下,做个阶段性的归类。我是在纸上耕田的农民,也要去收稻、收麦。所以就有了第一本散文集。叫它《片羽》,意思是,海天片羽,不足为奇。当时还年轻,我就说:“到中年再出一本,就叫《知秋》。一片羽毛跟一片落叶差不多。到老了再出一本叫《瞬间》。意为人生一世弹指一挥间,没什么好你争我夺的。”这样,就是三本书的书名是一起定的。呵呵! 然而,生活肯定不是你我所预先知道的。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让人瞠目结舌。外来思想,外来文化似乎都在人们不经意之间将我们的个性一个个荡平。我们需要吸收世界的优秀文化,但是也要保护自己的经典遗产。一句老话说得好,民族的才是世界的。所以,对我们看着它正在远去的东西我有一种深深的不安。这或许是一种衰老的表现,新生事物登场总是以攻势凌厉进行的,用得着我皇帝不急急太监吗?但是,话回过来说,如果我们不去记录,还要文化人干什么?所以就有了《江阴方言集》和《江南绝唱》。 《读读书》:与前几本散文集相比,《江南绝唱》的写作有什么特别的体验? 邬丽雅:刚才说了,前几个散文集是,“收稻”“扫场”,这个集子是命题作文。当然是自己命题的。这个思维逻辑是顺着《江阴方言集》而来的。因为方言在我们的下一代,或者更下一代正在迅速淡化。那么淡化的就只是方言吗?显然不是。几个朋友在一起聊的时 候就聊到了很多。有形的,无形的。于是就有了《江南绝唱》。《江南绝唱》是从有形的东西入手,说的是无形的精神。“绝唱”其实有几种意思,一是说,这些有形东西快没有了,有的已经老早没有了。一是说,这样的生活、生活状态、生活中反映出来的文化精神快没有了,或者早已经被现代人丢弃了。再一个就是说,好多东西本来就是我们水乡人民创造的绝世经典。所以叫“绝唱”。 至于写作《江南绝唱》的特别体验,那就是很快乐,仿佛自己回了一趟精神上的“乡下老家”。 《读读书》:范小青认为“让我们朝前走的时候,回眸一眼,考量历史,考量自我”,是这本书的重要价值之一,作为这本书的作者,您觉得这本书的写作出版,对您个人有着怎样的价值? 邬丽雅:对我的价值?我没想过。刚才说了,写几个文字本来就没有什么,更别说我这样快到退休年龄的人,还图什么?说好听点,只是一种责任感。说老土一点,就是我们走过来的人不写,叫小年轻怎么能写? 《读读书》:如何在还原“江南风俗”风貌时,兼顾到写作的“文学性”? 邬丽雅:这个吧,好像不要去刻意追求的。在我的心中那时的江南,就如一幅幅古典的中国画。那么从文字上将它来描绘,好像就要这样说啦。这是从热爱江南农村的感情里流淌出来的。 《读读书》:一想到“江南风俗”我们就会想到临街小河、乌篷船、蓝印花布、黄酒,您眼中的“江南风俗”是什么样的? 邬丽雅: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是那种感觉。 《读读书》:在书中您独辟一章(印象童年)来写您的童年,是不是每一个作家都会有一个很特别的童年? 邬丽雅:这个,说不好,我的童年相信没有什么与别人不同的地方。我们这样年龄的人大抵是这样的童年,不过,我是经历了父母下放,生活从镇上转到了乡下,形式和内容上可能比人家更丰富了点。 《读读书》:会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去写那些行将消失的老行业?比如现在以及很难看到补碗匠、铜匠、铁匠了? 邬丽雅:这在我的文章中应该表述得很清晰。我不排斥时代的发展,发展是必然的, 但是作为一种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们似乎应该从形式和内容上加以保护。对优秀的民族的传统的精神应该加以继承和发扬光大。 《读读书》:“可以回到从前”是不是进入《江南绝唱》阅读的最好入口? 邬丽雅:不是,从前是回不去的。我想说的是:看看从前,我们还要不要留点什么。换句话说就是:别把孩子和洗澡水一起倒掉。“留点什么”呢?每个人看了《江南绝唱》自己去体会吧。如果是一样的,那我就彻底失败了。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7b9f6beb7175a417866fb84ae45c3b3566ecdd2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