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苏轼那样用语文成全自己(四) 2020-07-20 139个 4 苏轼的诗意人生,更体现在他的终身写作中。 林语堂先生特意为苏轼写过一部书,而且是用英文写的,向全世界介绍苏轼的诗意人生,书名叫《苏东坡传》。 他在书中写道,苏轼的精神为什么会在他的心中留下如此清晰的印记呢?原因是两个: 第一,苏轼本人才气纵横,遍布在作品的字里行间。为此,他打了个比方,就像他见过的苏轼画的墨竹图一样,墨迹灿然,好像一个小时前才刚刚画好。 第二,记载苏轼一生的资料,非常完整。这些资料包括,记载苏轼政治生涯的史籍,苏轼本人创作的大量诗词、散文、杂记、信函等,与苏轼同时代的人写的有关苏轼的传记、随笔等。 简单地说,如果没了苏轼写的作品,没了写苏轼的作品,苏轼的精神就不可能清晰地留在林语堂的心中,他自然也写不出《苏东坡传》。 我的一位朋友说,苏轼在她心中的形象,是由他的文字堆积起来的。 苏轼一生,在宦海中跌宕起伏。先后做过大理评事、凤翔判官、诰院监官、杭州通判、密州太守、徐州太守、湖州太守、黄州团练副使、登州太守、中书舍人、杭州太守、颍州太守、扬州太守、兵部尚书、礼部尚书、定州太守等,可以说,他的官职和身份一直在变。 但是,他终身不变的却有两个身份:第一个身份,终身阅读者;第二个身份,终身写作者。 虽然,写作给他惹了麻烦,甚至找来杀身之祸。但是,乌台诗案之后, 苏轼前脚刚跨出监狱,“出门旋觉风吹面”, 心中马上“试拈诗笔已如神”。要他不做官可以,要他不写作那才真是要了他的命。而且,苏轼的许多瑰丽诗篇、千古佳作,正是在一路贬官中诞生的。可见, 在仕途与写作之间、在官宦人生与诗意人生之间,后者才是苏轼生命的灵魂、精神的家园。 无论为官还是居家,苏轼总是笔耕不辍。他用文字记载自己的人生、思考自己的人生、成全自己的人生。 苏轼在杭州做通判的时候,审理过一起杀人案件。 当时,有个法号叫了然的和尚,迷上了一个名叫秀奴的歌妓。这个和尚经常去青楼与秀奴相会,结果,钱财用尽,衣衫褴褛,秀奴就不肯见他了。有一天,和尚喝醉了酒,又去找秀奴,吃了闭门羹,盛怒之下,闯进去杀了秀奴。 这起杀人案,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和尚被判了死刑。苏轼在审案中发现一个细节,了然的胳膊上刺着一副对联:但愿同生极乐国,免教今世苦相思。 于是,苏轼给这起案件写了这样的判词,调寄《踏莎行》: 这个秃驴,修行忒煞。灵山顶上空持戒。一从迷恋玉楼人,鹑衣百结浑无赖。 毒手伤人,花容粉碎。色空空色今安在。臂间刺道相思苦,这回了了相思债。 对苏轼而言,世间无事无物不可入词。为官如此,居家更是如此。 苏轼写过一首非常著名的词,叫《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我非常喜欢这首词。不少人以为这首词是苏轼刻意为之的。其实不然,在这首词前,苏轼专门写了一段小记: 三月七日,沙湖道中遇雨。雨具先去,同行皆狼狈,余独不觉。已而遂晴,故作此词。 什么意思?苏轼告诉我们,三月七日,自己在沙湖道赶上了下雨,拿雨具的仆人先前就走了,同行的人都觉得很狼狈,只有我不这么觉得。过了一会儿,天晴了,就写了这首词。 这是一段再平常不过的生活,谁的人生不曾遇上过淋雨的经历呢?但是,苏轼用他的文字、用他的抒写将这段平平常常的日子沉淀下来,用他的性灵化解淋雨的狼狈,并升华为一种生命的境界。 我们说,正是这样一首又一首或豪放或婉约的诗词,正是这样一篇又一篇或雄浑或冲淡的文章,记载并成全了苏轼的审美人生、诗意人生。 苏轼一生的抒写,以爱为宗旨、以美为追求、以善为伦理、以真为风骨、以超越为方式、以信仰为源泉、以性灵为动力、以自由为境界,成为我们这个民族和全人类万古不朽的宝藏。 爱上语文,让我们像苏轼那样,用语文成全自己,创作自己生命的不朽。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2085e75d6d8d15abe23482fb4daa58da0111cae.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