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随笔:在三峡的码头上(2) 二、 文涛至极处,是诗情的泛滥——比如屈原离开秭归的码头,登上了那一条细长的“独木舟”——至少,在我看来,这就是龙舟的前身今世吧——用最自我的方式,用最民族的语言,用最华美的文汇书写了第一个独立人格的艺术诗歌。更比如不知道王昭君姑娘离开香溪的码头,是怎样的一种心怀,喜悦或者悲伤,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峡走出来的村姑有那种敢说敢当的大果敢和大智慧。 武略到至尊,是关乎民族生死之存亡——张献忠的大军登上了血淋淋的三峡的码头,一时间,所有的人头落地,所有的田野荒芜,所 有的生灵都会祈祷;而抗战八年间,三峡的河床上见证了数以千百计的船只在民族存亡的河流中如何与自然、于命运的最后的抗争…… 所以,三峡的码头,有许多种方式定义,相对于每一个具体的码头,每一个曾经抵达的码头,或者是中途临时停靠的码头,总会以独特的个性让你惊诧不已,而且记忆深刻。这些串联在长江三峡段的珍珠,总是以你期待之外的惊奇,迎接你的到来,或者告别你的背影。除开三峡的流水常新,除开贯穿长江的那股江风常吹…… 纵横交织的经度是长江川江段像一根细长的红头绳,是我母亲河永远奔流不息的动脉;而这个纬度则是穿越记忆的时间筹码,这个筹码是关于码头,特别是水码头的一个个地图上的圆点。时间被声线仪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八十年,一百年,五百年,千年,数千年为间隔,在我的生命的空间两端定格,在我的思绪的纠结之海中游泳,在我被包裹在最底层的灵魂深处开始发芽、壮大…… 蜻蜓点水的旅游和深入实际的生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在娱乐性的休闲中,码头给予我们一种感官最直接的冲击,而这种冲击带着短暂的新奇、些许的遗憾,然后,我们便背起行囊匆匆告别,甚至来不及回眸,便将渺小的身影汇入茫茫、匆匆、碌碌的人群,仿佛好像重来也没有来过。过客一词注定了归宿。但是,静下心来深入实际生活、考察和当地融汇起来,或者定居绵延下来,其中的感受非浪漫可喻。 杜甫起航的码头还在西岭的雪影中,李白的码头总是被浪漫的云彩渲染着,沈从文抵达的湘水的码头,还在秀秀的背影中;泰戈尔抵达的上海的码头,还在合影中;刘白羽的川江码头,成为一个奇特的符号;而余秋雨在三峡神女峰前痴情的臆想中,随着流水轻飘飘的流走,他没有码头可以停靠…… 对文学的影响力不言而喻。我们往往流连于湖光山色,而被表象所蒙蔽,我们没有身临其境的深入就绝对没有真切的感悟。看见的未必是真实的,未看见的未必一定都是秘密;巴山云雨,被历代文人浪漫得总是“湿漉漉”的暧昧;薛涛的书签寄给了三峡便变成了最诱惑的欲望;水面之下,埋葬得很深很深的不仅仅是三峡的浪漫的鹅卵石,不仅仅是你的我的故乡的记忆,不仅仅是我们曾经的青春……理解不能仅仅凭借表象,亲身经历与走马观花是不可相提并论。生活如此,文化如此。此时此刻,我站在三峡的码头上。 (三峡刘星/文)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4c03bd96194dd88d0d233d4b14e852458fb391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