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麦子有关的事 作者:周长春 来源:《农村工作通讯》 2019年第13期 周长春 在农历五月麦穗飘香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白居易《观刈麦》中的诗句:“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夜来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夏风阵阵,麦浪滚滚,风是个永恒的东西,它联系古往今来,把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以风铃的形式串起来,在你的心头响起,有时由不得你不想起过去。 念小学时,也是在这时候,早晨凉风习习,大人们趁天凉快,早早就下地干活了,我们吃完早饭便有模有样地上学去了。一路上你追我赶,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 中午放学,我们脱了外套,有时光着膀子跑到麦地中找那没用的野大麦。野大麦秸秆长,我们小心地拔起,除去叶子,将那空空的秸秆,用指甲划开一条缝,然后鼓起腮帮吹出笛子般清越的声音,一路悠悠扬扬,好不快活。 有时我们几个孩子架住一个平时老向老师打小报告者,掐取几根麦穗,然后麦芒向上放到他的裤筒里,其中一人抖动他的裤子,麦穗便在毛拉拉麦芒的帮助下慢慢地爬上去,最后一直跑到孩子的裤裆里。我们一路架着他的胳膊,直到他求饶才松手。 麦子收割完后,我们这些孩子是有任务的,就是赶着家里的鹅到麦地里去放,顺便我妈会递给我一个篮子让我拾麦穗。我妈给我的奖励就是拾到的麦穗归我所有,可以到桃园去换回桃子。那段时间一放学我就跑回家,甚至在路上遇到麦穗也带回家,那种因饥饿而产生的动力的确能支配我的行为,不需要说教就能产生自觉。 我把拾到的麦穗自己用手搓去外壳收拾干净,有时乘家长不注意也偷偷地从家中的麦堆里狠狠地抓上几把掺在里面。有一次,我约上同村的几个孩子一道高高兴兴地到桃园去了,当时园里的规矩是:可以随便吃,直到吃饱为止,小麦三斤换两斤桃子。 我们每人只吃了三个就吃不下去了,最后又在园子里转上几圈,消消食,又接着吃了两个,到傍晚披着晚霞归来。回到家我晚饭也没吃就睡了,半夜肚子咕咕叫,身子一动,嗓子就窜出一块桃子。第二天,我们几个都因消化不良而高烧不退,每每说到这个,还成为村里远近闻名的笑柄呢。 说到拾麦穗,其实我姑奶还说过一段有哲理的话: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找对象就如同拾麦穗,不要总以为前面有更大的麦穗,也许前面就没有了,看到合适就拾起来,不要等到回头再拾,可能在你后面的人早就拾走了。有时想想婚姻就是如此。 那散落在地里的麦穗有时能给拾穗者以惊喜;年荒时,给饥饿者活命的慰藉;给过冬的鸟儿带来过冬的口粮;有的来年又生出一簇簇幼苗……总之它们最后都有了应有的去处。 如今,农村那些远走的儿女,恰似一粒粒散落在外的麦粒,他们何时再回村庄?他们以何种方式重回生养他的地方? 麦子的流年,浸染着人世沧桑。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b8c598d63369a45177232f60ddccda38366be1c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