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江南逢李龟年》——狂潮中的小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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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江南逢李龟年》——狂潮中的小浪花

/秋刀鱼

天宝十四载(755年)爆发的安史之乱,不仅是唐玄宗李隆基执政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同时也是整个唐王朝由盛转衰的转折点。大诗人白居易以此为背景,以唐玄宗与杨玉环的爱情故事为主线,创作了洋洋洒洒八百四十字的《长恨歌》而同样以安史之乱为背景,“诗圣”杜甫创作的《江南逢李龟年》,以诗人与李龟年之间的聚散为线索,却仅有二十八个字。然而,杜甫的这首七绝,却毫不逊色,简直可以抵得上白居易的一大篇长诗。今天,我们就来一起欣赏杜甫的这首诗。其诗曰:

岐王宅里寻常见, 崔九堂前几度闻。 正是江南好风景, 落花时节又逢君。

安史之乱的第二年,首都长安就被叛军攻陷。此前,玄宗仓皇出逃四川。而由他亲自召集的梨园子弟也随之风流云散。其中,李龟年就是玄宗开元、天宝年间的著名乐师,擅长唱歌。因为受到玄宗的宠幸而红极一时。“安史之乱”后,李龟年流落江南,靠卖艺为生。据范摅《云溪友议》记载,安史之乱期间,在某次接待采访使的宴席上,李龟年即席演唱王维的《相思》与《伊州歌》两首诗,在座众人莫不遥望玄宗避难的蜀地而颜色惨然。唐代宗大历五年(770,即杜甫生命的最后一年,他也流落到长沙,与旧友李龟年意外重逢,于是便写了这首诗送给他。






所谓“岐王”,是指玄宗的宠弟李范;所谓“崔九”,是指玄宗的宠臣崔涤。从“寻常见”与“几度闻”不难看出,李龟年不但受到皇帝的宠幸,而且也受到贵族的热烈欢迎。也许,这样说更准确些,正因为受到皇帝的宠幸,所以李龟年才受到贵族的欢迎。杜甫则因其出众的诗歌才华,有机会出入当时的贵族沙龙,因而得以结识李龟年。

这首诗虽然只有短短四句,但是其间却横亘着唐朝历史上最大的政治事件——“安史之乱”“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本是从前“开元全盛日”的寻常之事。如今经历过“安史之乱”,回想起来,却不免有恍如隔世之感。

诗人在“落花时节又逢君”中著一“又”字,便将“安史之乱”前与后分成两个截然不同的时期,而且这一“又”字又包含多少劫后余生的感慨!“正是江南好风景,落花时节又逢君”就写作手法来说,则是“以乐境写哀情”,其中的悲凉自然又加深了一层。像“安史之乱”这样的大事件,诗人只字未提,却又将它表现得淋漓尽致。正是司空图所谓“不著一字,尽得风流。”我们禁不住要感叹,这是怎样遒劲的笔力呵!这又是怎样博大的情怀呵!

最后,让我们再来比较一下白居易的《长恨歌》与杜甫的这首《江南逢李龟年》《长恨歌》的主角唐玄宗与杨玉环,就像突出雕刻材质的浮雕,安史之乱只不过是他们爱情故事的背景而已。而《江南逢李龟年》的主角杜甫与李龟年,则像徐悲鸿先生创作大幅油画《田横五百壮士》时,把自己画入其中,成为油画的一部分一样,杜甫与李龟年也成了安史之乱的一部分。他们是“安史之乱”这场折柱倾屋的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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