捣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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捣衣

我国古代许多诗人都写过捣衣诗。人们读过这些捣衣诗,常感到疑惑不解,古人为何都在夜间捣衣,捣衣捣的是什么,究竟怎么捣,等等。80年代,学界首次对这个问题进行讨论,大家一致认为捣衣不是洗衣,即把衣服浸湿放在石上,用木棒棰来捶打。但有人说捣衣是帛缝制寒衣,有人说捣衣是捶打浆洗过的衣服,有人说捣衣是脱胶处理等等,最后没有结论,仍是个悬案。后来又有人认为捣衣实际就是捣软麻布以制冬衣。然而大量的捣衣诗明明写着捣的是帛、练、纨、素等丝织品,因而这个说法,仍值得商榷。捣衣,《文选》五臣注曰:妇人捣帛裁衣,将以寄远也。《乐府诗集》注曰:益言捣素裁衣,缄封寄远也。可见捣衣即捣帛或捣素,是裁制寒衣前的一道工序。那么,帛在制衣前为何要捣呢?帛是丝织品的总称。蚕丝的主要成分是丝素和丝胶。丝素是近于透明的纤维,即茧丝的主体;丝胶则是包裹在丝素外表的黏性物质。丝素不溶于水,丝胶易溶于水。丝胶在缫丝时可以除去一部分,但仍会有一部分黏附在丝素上,这使得生丝或坯绸显得粗糙、僵硬,需要进一步涑丝帛方能变软。也就是说生丝要用微温的水浸泡,帛则安放在楝木灰中浸泡,利用水温和楝木灰中的碱加速化学处理,进一步使丝和帛上的丝胶溶解。浸泡后的丝帛,需用木杆反复捶捣,一是使丝帛上的丝胶易于随浆水析出,二是与现代制丝工艺中的掼经(又名别丝)作用相似,可使生丝和坯绸更加白净柔软而有光泽。丝、帛经捶捣后还要洗净,所以捣衣一般多在河滨和庭院里进行。制衣用的有些丝织品,有的还经过了染色。我国商周时已有很高的染色技术。因染料中酸的化学作用和曝晒,晒干后的丝织物又变得粗糙而多皱褶,

因而在裁剪、缝制前必须捶捣,使它柔软平整。这就是帛在制衣前要捣的原因。 明代学者杨慎在他的《丹铅录》中曾说《字林》直舂日捣。古人捣衣,两女子对立,执一杵如舂米然。……尝见六朝人画《捣衣图》其制如此。由此可知,古代捣衣是两个女子合作的一种劳动。我国古代男主外、女主内,妇女日兴夜寐操持家务,白天少有闲暇,纺绩、缝纫多在夜晚。《汉书·食货志》云:春令民毕出在野,冬则毕入于邑。……民既入,妇人同巷相从夜绩,女工一月得四十五日。必相从者,所以省费燎火,同巧拙而合习俗也。们每日夜间三三两两相伴劳作,不仅多得十五个劳动日,而且还节省了燎火之费。这也是一

种古老的民俗。



传统诗词中的「捣衣」一词释疑 钟全昭

2008321

读传统诗词常见“夜听捣衣”“砧杵夜千家”等语句。如:(魏)曹毗有《夜听捣衣》诗:“寒兴御纨素,佳人治衣襟。冬夜清且永,皓月照堂阴。纤手叠轻素,朗杵叩鸣砧„„”(唐)李白的《子夜吴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秋风吹不尽,总是玉关情。何日平胡虏,良人罢远征”(唐)杜甫《暮归》诗:“客子入门月皎皎,谁家捣练风凄凄”(唐) 《酬程近秋夜即事见赠》诗;“长簟迎风早,空城澹月华。星河秋一雁,砧杵夜千家。„„”(宋)贺铸《捣练子》词:“收锦字,下鸳机,净拂床砧夜捣衣。马上少年今在否?过瓜时见雁南归”,又“斜月下,北风前,万杵千砧捣欲穿,不为捣衣勤不睡,破除今夜夜如年” 洗衣常用木棒捶捣,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实,而今很多小镇或农家,洗衣机都很普遍。但洗厚件仍要拿到溪河、塘边的石上用洗衣棒捣。这个古老的洗濯方法,在神州大地的很多地方依然流传。但是从上列这些诗词中提到的捣衣一辞来看,理解为洗衣时的捣衣,那就大错特错了。设想:夜里千家万户同时洗衣,或一齐到月光下的河边去洗衣,显然不符实际。

查阅朱大可校注的《新注唐诗三百首》注为:捣衣,将洗过的衣服放在石上舂捣„„”胡云翼选注的《宋词选》注有:“„„古时妇女多于秋天洗衣寄征人御寒”查阅其它捣衣条注曰:


“捣衣曲„„抒写了妇女为远戍边地的亲人捣洗衣服时的怀念之情”《唐诗选》注为:“寒砧,寒风里捣衣的砧杵相击声。砧是承托捣衣的石块„„”。这个解释未提“洗”字,但仍没有对捣衣作正面解释,轻巧地绕过了主题。《李白诗选》对捣衣的注解是:“是妇女把织好的布帛,铺在平滑的砧板上,用两条木棒把它敲平,以备裁剪衣服„„有时也用这个方法捣,使之干净”。以上这些解释,似是而非,读后反而令人困惑。根据前述曹毗、李白等人的诗句来分析:“佳人治衣襟„„朗杵叩鸣砧”和“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千家万户不约而同地在傍晚通过砧杵整治衣襟,这本身就是一项明确的解释。夜里捣衣,在唐宋时期,这是一种常见现象,在诗词中出现这类词汇,无须解释,这是可以理解的。但到元明清时代,捣衣的传统民俗难道就失传了吗?查阅明清时期的诗词作品发现:(明)闽县韩锡的《捣衣曲》中有:“月中少妇捣寒衣,一声一声霜月深„„”(明)晋江黄克缵《暮宿白市驿• 在重庆西五十里》诗中有“„„受衣寒食近,砧杵数家同„„”又《晚秋出蜀作》诗中有“„„节近授衣砧正急,山当落木雁空惊„„”(清)黄与坚的《闻砧》诗:“万井西风下,城高一叶飞。可怜今夜月,重捣去年衣„„”。可见捣衣的民俗衍传至明清时代仍未失传。清王朝覆灭至今不足百年,这种民俗难道就失传了吗?难以置信。

总之,把上述诗词中的捣衣,解释为洗衣时捣衣,显然不妥。但是如果按照另外不少注家的解释──缝制新衣时将布帛作裁剪前处理,仍然给人以似是而非的感觉。易于引人质疑的是:何苦要在夜里,而且是千家万户同时缝制新衣呢,白天的光线不是更好吗?当然并不排除古人于傍晚(月光下)为戍边亲人缝制新衣或洗征衣而捣衣的可能性,但这并不是本问题的核心所在。笔者青壮年时期。曾深入到不论是深山僻壤,或富饶的人烟稠密地区,与广大的人家有所接触,获得了不少见闻。六十年代“抓革命促生产”曾去过鄂北随枣一带,住在一个小镇的农户家里。傍晚饭后,主妇就拿出当天洗浆好晾干的衣服用木棒在石砧上敲打,叠好后再捣一遍。同时还听到邻近几家也在噼啪噼啪的捣衣。这个小镇仅有一两百户人家,此情此景仍然有李白诗中所描述的:“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感受。顿时情绪升华,喜出望外。多年来的疑惑,而今迎刃而解,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曾请教她们捣衣有什么好处,答复的大意是:“我们这地方的习惯,衣服洗了都要用米汤浆一下,晾干捣过后,内衣穿起来贴身舒服,不至于磨伤皮肤。特别是麻布、粗布衣,非捣不可。外衣能使之平整,显得有光泽。否则,硬硬梆梆,穿在身上不好看。祖传的洗──浆──捣洗衣方法,几千年来人们早就习惯了。再说,用米汤浆过的衣服,穿脏了再洗很易洗净,省力又省肥皂,一举多得。用米汤浆衣服在重庆市和四川各地也很普遍。不知从何时起省去捣衣这道手续。至于内衣,最多是把它揉几下,穿在身上不藿人就行。

这里补充几位先生在一次学术交流会上的发言要点,军事画家周祖铭先生(是获奖油画《上甘岭》的作者),曾两度进入朝鲜,他亲眼所见朝鲜妇女洗衣也按上述方法进行,捣衣尤其讲究,务求穿在身上轮廓笔挺。涪陵师专冉易光教授说:“既然有月光,当天必然是晴天,人们才去洗涤、浆晒、捣衣„„”这一精辟的见解,就把“月光下”和“捣衣声”两意境的内在联系衔接起来了。奉节中学高级教师张兴茂说:奉节天坑地缝一带的土家族而今洗衣也是利用晴天按洗、浆、捣三步曲进行,所不同的是浆衣的汤多数是玉米汤,“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的情景,在那些地方而今仍然可见可闻”

诗词中对捣衣一辞的正确解释,看来可以画一个句号了。那就是:把洗净、过浆、晾干的衣服,放在砧上用杵敲捣,然后整叠收捡。应该着重指出的是:捣衣这道手续,多数利用晚饭后的空闲时间进行,因而在古典诗词中常有月光下、砧杵声„„等意境出现,这就顺理成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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