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古代诗歌与中国古典舞意象的结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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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古代诗歌与中国古典舞意象的结合 学校:北京舞蹈学院附中 一、序言 “意象”这一概念在中西方文学艺术体系中都有。在中国,“意象”是中国古代美学独具民族特色的美学范畴,源于《易传》中的“立象以尽意”。这一表述将客观观察与主观体验融为一体,其目的是通过“象”而显“意”,即通过实践活动认知自身对象的实象和虚拟构思的某种假象来表现人的主观感受、联想和情感体验。将“意”、“象”二字连缀成词成概念,则来于西汉王充《论衡》,只是当时并未从美学角度阐述。真正在审美领域开创“意象”学说的,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刘勰所著《文心雕龙》。之后,意象在唐宋时期诗论的引领下,内涵得到充实并开始向文论、书论、画论等渗透;到明代臻于成熟,其涵义更趋缜密和理论性,在文学艺术各门类中都得到了广泛的应用。清代,意象论进一步得到开拓,涉及性质、内涵特征以及审美功能、文艺欣赏等诸多方面,特别对诗歌创作的特殊规律,具有了总结性的意义。 回顾其发展流程,可知中国艺术之传统意象是混沌而神秘的,没有确定的涵义,也没有一致的用法。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意象”必须呈现为“象”。纯概念的说理,直抒胸臆的抒情,都不能构成“意象”。因此可以说,“意象”赖以存在的要素是“象”,是“物象”。换言之,意象是融入了主观情意的客观“物象”,或者是借助客观物象表现出来的主观情感意识。就舞蹈艺术意象而言,舞蹈生成的物质载体是人的肢体,舞蹈通过人身体的动作姿态来创造审美意象。人肢体不断变化的姿势、动态构成了舞蹈的外在的“象”,即舞蹈的物象;编导者及表演者所赋予动作姿态的情感意识内涵,构成舞蹈的“意”;二者“妙合无垠”形成舞蹈的意象。 作为秉承着古老中国艺术意象传统的中国古典舞,同样也是以人体这一独特的灵肉合一的载体呈现的审美范畴。 对于中国古典舞来说,一个作品的成功与否,不能仅仅取决于它运用了多少高超的技巧,演员的肢体能力和技巧难度固然是舞蹈之“象”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这些技巧最终是服务于作品营造了怎样的情感氛围、怎样的“意”,也即创生了怎样的意象。如同孙宜生先生所言“意象艺术的妙处,正是在有无虚实之间。中国的意象艺术,非常讲究技艺的功力,但技艺的决定因素是能否领悟到有无虚实之间的妙理。”中国艺术注重“虚实相生”,中国古典舞也是如此,人肢体动作本身为“实”,所成意象为“虚”。不仅动作用力方式讲究“欲左先右”、“欲上先下”,时问流程上,缓急相错,在空间安排上注重舞台的“留白”,虚空之处,形止而神留。 二、意象定式的原则 1、 固定原则 在中国古典舞的创作,具有与其他艺术作品的创作相同的规律,它也必须要遵循“意象”创造的一定原则——“意象定式的原则”。 意象定式的原则,第一要强调的是“固定原则”。意象定式事实上是一种固有的文化定式,而不是随意集合,就如“柳”在中国代表气节、表达送别之意,而在韩国则表示“不屈与再生”,韩国就有这种意象的舞蹈。“郁金香”在西方代表幸福,“荷花”在中国代表超凡脱俗、洁身自爱的高风亮节一样——舞蹈中不同文化不同族群的基本意象是固定的,不能改变。 如取形于秦朝兵马俑的舞蹈《秦俑魂》。它就是在一片硝烟弥漫中呈现出一个威武刚健,身着盔甲的秦王朝士兵的形象。舞者在那具有中国韵味的旋律与铿锵有力的鼓乐节奏的伴奏之下,从泥塑的外壳中慢慢开始蜕变。上千年的沉睡对他这个大秦帝国的战士来说太长也太久了。他打破了封在身上的外壳,带着魁梧的身体一步一步的向前进。他的灵魂穿越时空的隧道附着到身体里,带着那份原始的冲动和战士无畏的精神穿梭于舞台之间——时而昂首挺胸庄严屹立;时而铿锵顿挫肃穆沉稳;闪转腾挪英姿飒爽„„编导将中国古典舞、中国太极拳以及中国武术中最具特色的动态加以锤炼,熔果敢、刚毅、强悍、沉稳为一炉,刚中见柔,柔中寓刚,揭示着中国古代最威武的武士。渗透出一种古朴的气质和凝重的历史感。那种蓬勃的气势和旺盛的生命力为秦朝战士所独有,其中蕴涵的中国男儿自尊、自强、自信、自豪的精神风貌为后世难以企及。这与秦朝的历史原因息息相关。纵观始皇帝一代,王朝武功极其强盛,兵锋所指之处皆为土灰。为完成统一中国之千秋大业,帝国培养出一批批精忠报国、甘洒热血的勇猛战士。这是何等的气势与胸怀!可以自豪的说在当时世界上,秦帝国的军队绝对是最具战斗力的。比之后来大宋帝国的来不来就“溃不成军”,我们真是不得不感到钦佩与骄傲。这是几千年的历史文化铸就的民族英雄的魂魄。也就是在这样的社会心理下,人们往往把秦王朝的士兵奉为战神并作为秦朝的象征。此为秦代文化的意象定式。 2、重复原则 “重复原则”是意象定式中第二要强调的。我们在一部舞蹈作品中通常会看到其中有一些地方在前后重复,这种重复不是无谓的“赘言”,而是在于加强其背后的意义,有助于意象凝练和强化。 通常,观众在欣赏完一部舞蹈作品后深深的印在脑海里的就是那些不断重复的动作和动态,这些重复性的动作与动态是作品的主题动机和点睛之笔。就拿荣获了第五届全国舞蹈比赛创作表演一等奖的作品《风吟》来说吧。这个作品的创意来源于编导张云峰儿时在乡村劳动后曾经躺在麦垛上仰望夜空,感受清风的生活体验。这一幕也许一直在他的梦境与回忆中闪烁和积淀,最终得以在他的舞蹈创作中自如的流淌出来。所以清凉、惬意、轻柔的感觉成为这个舞蹈写意的追求。也正因此,整个舞蹈在动作、动态的安排上频繁的使用旋转和跳跃, 给人轻盈、飘逸、灵巧的感觉。营造出一种酣畅淋漓、放飞无限想象的翅膀自由翱翔的审美愉悦。这种久违的“自然之风”的意象即生发于主体动作的不断变化重复中。 3、印象一致原则 “印象一致的原则”第三个必须注意的。编导的作品以及包含在作品中的各种因素(服饰、道具、舞美等)都应与其文学文本或族群思维模式相一致。 关于文学文本,我们可以以舞蹈作品《木兰归》为例。此作品根据南北朝著名叙事诗《木兰辞》和豫剧《花木兰》中的情节和人物形象改编创作的。采用独舞的形式,以中国戏曲舞蹈中女子武舞的舞姿动态为主要素材,用我国流传很广的豫剧音乐唱段为伴奏,适当的融入了一些当代的舞蹈节奏,成功的塑造了花木兰这样一位神采飞扬、英姿飒爽、俏而不浮的巾帼英雄的形象。与诗歌或豫剧不同的是,这个舞蹈并没有演绎文学作品和戏剧作品中的情节,而是充分发挥舞蹈的特长,集中力量表现花木兰从战场归来后的满腔豪情。这并不违背意象创作中印象一致的原则。我们在舞蹈意象创作中并不要求将文本的内容再现,而是要强调创生出的意象应与文学文本给人的印象相一致。也就是说在根据文学文本创作舞蹈时,不能各行其是,这样不仅舞蹈的意象不能清晰,就连文学原作的意象也会大打折扣。你看《木兰归》所展现的矫健的舞姿、铿锵的节奏处处都在传达给人一种振奋和豪迈的感觉。这种感觉正是与诗歌、戏曲已经营造出的意象保持了一致,所以才获得了巨大的成功。 三、实践结合 一个优秀的舞蹈作品在编创时必须要完成一个意象创作的过程。我们所有分析过的问题到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实践这一点。因为意象本身就是一个极为复杂和抽象的概念,其运用也必然是一个复杂的过程,是一个不断调整的一体化过程。 以中国古代诗歌为中国古典舞创作的切入点,是旨在将中国文学宝库中的思想内容、人文情怀和审美意蕴转化为可视性的舞蹈动态形象,开创诗舞结合的“雅文化”言说新路径。舞蹈之意象与诗歌之意象,从本体上来讲都属于“审美意象"范畴,但由于二者拥有不同的体式,其意象的表现结构和形态特征也就各有特点。诗歌之意象可以使舞蹈之意象得到扩展和补充,但又容易因文字之明晰具象将其笼盖。所以,很难有作品恰到好处的将此合一。在这一点上“第四届”全国舞蹈比赛中,一举获得中国古典舞创作表演两项一等奖的舞蹈作品《庭院深深》似乎做得就比较好。 一阵幽怨凄寂的箫声从舞台划过。箫声中,一束冷冷的白光打在一把老式的紫檀木高背坐椅上,一位素衣素褂的年轻少妇端坐在上面。她目不斜视,循规蹈矩。特定的氛围一下子把人带到了中国旧式的传统家庭中。在那样的旧时代中,妇女必须做到笑不能露齿、说不能声高,她是社会的受压迫阶层,在漫长的人生中,消耗着自己的红颜,压抑着自己的情感„„ 那大家闺秀的服饰和紫檀木的高背椅几乎成为女性主人公个体生存环境的写照。欧阳修《蝶恋花》中写到的:“庭院深深深几许?”的深幽与闭锁似乎透过紫檀木淡淡溢出,而高背则在显示出地位的同时,也如一道高墙封死了主人公,唯有“泪眼问花”。那种幽居深院的少妇伤春及怀人的复杂思绪和怨情在此加深。 然而,希望并没有因周朝的环境所泯灭,憧憬依然存在,缚在深闺中的期望变得更加急迫和实在。少妇那从不曾放弃的最心底的理想,在期许中得以复活。舞台上变幻出红色的光芒,而加快的跳跃性旋律,把少妇带进了一个美轮美奂想象的空间:春意盎然的院子里,少妇无忧无虑的坐在由坐椅象征的秋千上摇弋,怀春的喜悦漾满桃花般的双颊,像一只蝴蝶穿梭在花的世界„„ 但是,现实是无情的。不管你再怎样挣扎,也始终不能逃脱夙命。回到现实中的她,依然要在生活中循规蹈矩下去„„ 舞蹈编导围绕这诗词凄美深沉的感觉,着力在舞蹈动作和道具运用上下功夫,以期不同的艺术形式创造出与诗词相似的意象。我们来看第一组动作:舞者用右手慢慢牵拉高背椅的椅背向三点前进三步,形成一个舞姿。这时的高背椅由于舞者的前移,已经被牵拉成倾斜状态。忽然之间,仿佛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把高背椅拽回原位,并透过高背椅把前移的舞者迅速拉回到高背椅上。这一组动作产生了两个动势。第一个动势是由人引起的,因为人的走动,牵拉了高背椅的重心:第二个动势是由高背椅引发的,高背椅重心的回落顺势将人“拽回”到高背椅上,迫使舞者将右胯部坐在椅子上,双腿后伸,双手扶着椅背,躯干与椅背紧贴在一起,尽管舞者在奋力挣扎,但还是如同遇上蜘蛛网的蝴蝶,始终摆脱不掉。 就这一组动作,舞蹈编导立刻营造出了“庭院深深„深”的程度。一个正值风华正茂的女子被禁锢在这样一个和外界隔绝的家庭里;虽然也许是一个华贵的家庭,但更是一个寂寞不自由的牢笼。很显然,编导在为剧中人“少妇"设计编排动作时,在充分吸收前人所积累的中国古典舞的经验基础上,在细细揣摩诗句的内涵后,准确把握主人公的特定心理,巧妙运用道具“椅子”,并结合中国舞蹈所特有的和所应有的艺术气质予以创新变化,使得这些动作在极好地刻画了人物性格和表现目的的同时,又具有中国传统艺术所讲究的审美特征。同时,那种意蕴、那种动态又十分耐人寻味,具有诗词一般意境的朦胧美。舞蹈中的每一动、每一静,都能够让人产生联想,使人很容易感受到舞蹈的意象。这种意象给舞蹈笼上像诗一样、像茶一样的质感,让人可以用一种把玩的心情细细品味、沉浸其中,让那缕缕淳美的香气丝丝浸润人的心房,久久萦绕不去。正如《蝶恋花》中最后一句:“乱红飞过秋千去”一样“余味曲包”,充满无限的遐想! 从《庭院深深》这样的舞蹈中,我们能够看出,中国古典舞创作要达到的最高境界,无非是将我们对生活、对人生、对整个历史、对整个世界复杂而又美好的感受,即我们胸中之“意”在历史与现实的文化背景关照下,将我们灵动的舞姿,即舞蹈之“象”,完美的融合统一起来,使我们的舞蹈能真正获得“意象”的生命,拥有持久的生命力。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d10900d481c758f5f71f671f.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