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嵇康《养生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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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嵇康《养生论》

嵇康,字叔叶,三国时期著名文学家、音乐家、思想家、玄学家,他崇尚老庄,讲求养生服食之道,并著《养生论》来阐明自己的养生之道。嵇喜在《嵇康传》中说:“康性好服食,常采御上药,以为‘神仙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致;至于导养得理,以尽性命,若安期、彭祖之伦,可以善求而得也’著养生篇。”这句话体现了《养生论》的主旨。

文章第一段先是列出了世间流行的两种养生观点:“世或有谓神仙可以学得”“或云上寿百二十”,即有人认为神仙可以通过学习获得,有人却说高寿只能到一百二十岁。接着又说这两种说法都有失于实情,并引出下文对自己观点的阐述。

嵇康是肯定神仙的存在的,“夫神仙虽不目见,然记籍所载,前史所传,较而论之,其必有矣”,虽然我们没有亲眼看见神仙,然而书籍有记载,从前的历史也有传录,把它们放一起比较可以得出结论:神仙是存在的。在他看来,神仙是“特受异气,禀之自然,非积学所能致也”,是不能通过学习获得的,但只要调养得当,延长寿命却是可以的,即“养生”能达到“上获千余岁,下可数百年”的效果。所以养生是具有现实可能性的。

然而养生并不是指单纯地延长寿命,还包括对德行的培养。所以养生包括养形和养神两个方面,“形恃神以立,神须形以存”形体依靠精神撑持,精神需要形体予以寄托,形神是相互依赖、彼此影响的。但养生重在养神,正如文章所言“精神之于形骸,犹国之有君也。神躁于中,而形丧于外,犹君昏于上,国乱于下也”,精神对于形体,就像君主对于国家,内里精神不安,外表就很颓废,就好像昏君在上,国家就乱了。所以要“修性以保神,安心以全身,爱憎不栖于情,忧喜不留于意,泊然无感而体气和平”,修养性情来来保养精神、安定心灵来保全身体;不让爱和恨停留在感情之中,不让忧和喜占据着思想,“呼吸吐纳,服食养生”,从而达到“形神相亲,表里俱济”的境界。

文章第四段列举了多个例子,从正面论证服食外物对于养生的作用。先是以种田作类比,“夫种田者,一亩十斛,谓之良田,此天下之通称也。不知区种,可百余斛。种田一也,至于树养不同,则功收相悬”种田的亩数相同,耕作方法不同,收成就相差很大。至于“豆令人重,榆令人瞑,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是愚蠢的人和聪明的人都知道的。嵇康认为:“凡所食之气,蒸性染身,莫不相应。”就是说凡是所吃的东西,都会影响身体,没有不造成相应效果的。他援引《神农本草经》“上药养命,中药养性”的说法,并说明“性命之理,因辅养以通也”

文章第五段又列举了世人不善养生的种种表现:惟五谷是见,声色是耽,目惑玄黄,耳务淫哇。滋味煎其府藏,醴醪鬻其肠胃,香芳腐其骨髓,喜怒悖其正气,思虑销其精神,哀乐殃其平粹。世人只看到五谷可以养生,沉溺于音乐和女色,眼睛被各种颜色所迷,耳朵里听到的是淫声。各种滋味煎熬着他的腑脏,各种美酒烧煮着他的胃肠,各种芳香腐蚀者他的骨髓,喜怒无常阻挡了他的正气,千思百虑消磨了他的精神,哀乐打破了内心的平静宁和。结果就是“措身失理,亡之于微,积微以损,积损成衰,从衰得白,从白得老,从老得终,闷若无端”,意思就是对身体缺少调理,无视微小的变化,微小的变化积累多了造成衰弱,因衰弱生出白发,白发多了就变成衰老,衰老下去就死亡了。这是不善养生的人走向死亡的过程,但从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得出结论:养生要防微杜渐。嵇康也说:“害成于微,而救之于著,故有无功之治。”大害开始于微小,微小的时候不注意而到显著时才救治,所以才会有徒劳无功的救治。

第六段说明了大多数人养生失败的根本原因:一类人是“纵闻养生之事,则断以己见,谓之不然”他们听过养生的事情,偏偏用自己所见的加以断定说不是那么回事;“其次狐疑,虽少庶几,莫知所由”,这类人根本不知道养生的做法;“其次自力服药,半年一年,劳而未验,志以厌衰,中路复废”,这类人自己服养生之药,周年半载辛苦却没有效果,于是热望




厌倦懈怠,就中途而废了;也有人“抑情忍欲,割弃荣愿”,他们克制感情和欲望,舍弃荣誉愿望,但“嗜好常在耳目之前,所希在数十年之后,又恐两失,内怀犹豫,心战于内,物诱于外”,诱人的嗜好常出现在面前,所希望的却在数十年之后,患得患失、犹豫不决,最终还是失败。所以那些想要养生的,“万无一能成也”,一万个人当中没有一个获得成功的。养生不仅要掌握正确的方法,还要长久的坚持。

最后一段具体论述了善养生者的养生之法。首先要“清虚静态,少私寡欲”,保持淡泊宁静的心态,“旷然无忧患,寂然无思虑,又守之以一,养之以和,和理日济,同乎大顺”心里坦然没有忧虑,遵循着道,恬淡平和一天天增长,于是同天理融为一体。然后还要“蒸以灵芝,润以醴泉,晞以朝阳,绥以五弦”,即嗅着灵芝的芬芳,饮甘美的泉水,晒灿烂的朝阳,弹动听的五弦琴,像这样长久下去,就可“与羡门比寿、王乔争年”

在嵇康看来,世人之所以短寿而亡,是因为没有很好地保养自己的生命,让声色欲望、思虑操劳不断地损失肌体,从而一步步走向衰弱从而死亡。他在《答难养生论》中写道:养生有五难,名利不灭,此一难也;喜怒不除,此二难也;声色不去,此三难也;滋味不绝,此四难也;神虚精散,此五难也。这五难不去,“虽心希难老,口诵至言,咀嚼英华,呼吸太阳,不能不回其操,不夭其年也”,虽然心里向往着长生不老,嘴中诵读着至理名言,吃珍贵的药物,呼吸阴阳之气,还是会早年死去,若“五者无于胸中”,则“信顺日济,玄德日全”。这和《养生论》中的观点是一样的:养生的关键在于修性、安心,保持平和的心境,没有忧患,没有私欲,学会知足,要知道“忘欢而后乐足,遗生而后身存”,忘记了欢乐才会足够快乐,遗忘了生命身体才会真正保存。

东汉后期,两次“党锢之祸”使儒学走向衰微,到魏晋时期,政治黑暗、战乱频繁、社会动荡,士人们从老庄哲学中寻求精神寄托,嵇康也不例外。他的《养生论》,有对当时人们养生方法的总结,也吸收了道家、道教的思想,形成了自己的养生思想,提出了一套正确的养生方法,对后世的养生研究产生了极大的影响。他关注养生也是那个时代“人的觉醒”的体现。

从《养生论》可以看出嵇康确是一个善于养生之人,他也身体力行,在日常生活中践行自己的理论。王戎云:“与嵇康居二十年,未尝见其喜愠之色。《世说新语·德行一六》)但他狂放任性,轻时傲世,菲薄汤武孔周,对礼法之士不屑一顾,鄙视权贵,数次得罪显赫的钟会,被记恨在心;又在当时的政治斗争中倾向皇室,对司马昭的拉拢采取不合作态度,因此颇招忌恨,最终为钟会谗害,被司马昭所杀。颜之推《颜氏家训·养生篇》中写道:“夫养生者,先须虑祸,全身保性,有此生然后养之,勿徒养其无生也。”养生的人应该考虑避免祸患,先要保住身家性命。有了这个生命,然后才得以保养它,不要白费心思去保养不存在的生命。并以嵇康养生之事为反例来证明自己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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