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西学东渐”语境下日语外来词对现代汉语的影响 【摘要】现代汉语中的大量日语外来语词汇，是明治维新前后日本翻译西书时产生的，然而，其中相当部分可追溯到中国“西学东渐”时的汉译西书。汉译西书产生的新译词没有直接融入到主流的汉语文体之中，却东传日本，对丰富近代日语词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随后在20世纪初又通过汉译日书的形式回流到中国，从而对丰富汉语词汇发挥了巨大作用。如果没有日语外来词的大量涌入，汉译西书中的新词未必会这么快地融入汉语，甚至影响到汉语的文体。 【关键词】 汉译西书 日语外来词 复音词 文体 引言 现代汉语文体的形成主要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之后，但其演变却发生在清末民初，与“西学东渐”时外来文化的涌入尤其是大量日语外来词在汉语中的立足有着密切的关系。清末之前我国文体是文言体，其特点是以单音词为主，言简意赅。而日语外来词多是复音词，尤以双音词为多。随着大量复音词在文言体中的运用以及“东瀛文体”的逐渐渗入，汉语现代文体逐步形成。其中，日语外来词的大量借用起到了核心作用。 日语外来词的话题多年来一直颇有争议。中日均有不少学者研究该问题，主要围绕几个方面：1）日语外来词的定性和判别标准问题；2）外来词的源头问题。对这些问题的研究虽然是仁者见仁，但却很有意义。本文在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试图阐述这样一个观点:现代汉语中的大量日语词汇，是在明治维新前后日本翻译西书时产生的，然而，其中相当部分却可追溯到中国“西学东渐”时的汉译西书。汉译西书中产生的新词在当时并未对汉语文体本身产生影响，没有被清廷及民间所接纳而融入汉语体系，反倒是后来随日语外来词以及“东瀛文体”的大量涌入，对现代汉语文体的形成起到了巨大推动作用。 一、汉译西书与近代日语新词 近代日语新词是指日本明治维新前后大量翻译西学时出现的词汇，主要由三方面构成：第一是中国古典词语的词义更新，第二是直接借用中国汉译西书的新词汇，第三则是日本自创的新词语。其中，借用汉译西书的复音译词占有很大比例，这也是被学者考证最多的部分。 由于近代西方文明传入中国和日本的时期相差不远，要确认这类词是由中国人创造还是由日本人创造难度很大。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中日学者从事这方面的研究，并取得成果。研究表明，许多新词最早出现在西方传教士汉译西书中。它们虽然在当时没有直接融入到主流的汉语文体之中，但却通过汉译西书东传日本，对丰富近代日语词汇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传教士汉译西书中出现的大量新词 汇为日本知识分子创造新词提供了宝贵的可借鉴经验，对日本创造新词汇起到了举一反三的作用。日本早在1774年德川幕府末期兴起的兰学翻译中，就借用了汉译西书中的许多汉语新词，如幕府末期日本学者箕作阮甫主编的兰学杂志《玉石志林》中出现大量复音词汇，这些曾被认为是日本自创的译词，经过现代学者的考证，其中相当部分出自中国典籍和汉译西书，比如：“饮料、圆球、会社、确证、确定、感覚、患者、岩礁、简単、看破、起因、记载、稀薄、吸收、旧世界、狭窄、巨炮、金属、近傍、军舰、经验、血液、检查、检索、原则、光线、幸福、困难、重患、重大、出帆、首府、瞬间、蒸汽船、圧力、气球、碇泊、统计、领事官、上陆、所辖、新世界、水素、正确、切实、全世界、全岛、线路、送致、装置、俗习、大学校、体力、椭圆(形)、直线、通常、适宜、适度、排除、反射、半岛、必要、表面、物品、兵营、防战、膨胀、夜间、溶液、溶解、罗针盘”等，其中，“确证、全岛、大学校”等出自《六合丛谈》。[1]“圧力、气球、碇泊、统计、领事官”等出自《地球说略》以及《六合丛谈》、《联邦志略》[2]。 明治维新后，日本由兰学转向英学，英语书籍的翻译，同样从中国的汉译西书以及中国典籍借用了大量的词语。 1854年起到明治初期，几乎所有在中国出版的传教士汉译西书，或被影印传入日本，或被译成日语传入日本。根据日本学者八耳俊文编著的《清末西人著译科学及相关汉籍和刻本及其所在地目录》[3]的统计，仅科技类书籍，在日本现存的就有158本。伴随大量汉译西书而传入日本的汉语词，极大地丰富了日语词汇，为当时的日本学者翻译西方著作提供了方便。如明治时期日本学者西周在翻译《万国公法》一书时，就直接使用了丁韪良译《万国公法》中的汉语词汇:“遗产、惯行、关渉、管制、限定、权利、交战、固辞、国权、遵守、臣民、专管、宣战、大局、追求、通知、特派、法院、民主、友谊”[4]等。 中村正直在翻译《自由之理》时，充分借用了《英华字典》中的词汇，如: “利益、制造、天下、善行、计策、真理、恶弊、契约、上帝”等。 日语新词中有据可查直接取自汉语典籍或汉译西书的词汇还有许多，如：“内阁、国会、委任、天使、洗礼、教会”等取自《英华字典》；“安息日、议长、教会、国会、散会、总会、大审院、太平洋、铁路、电气、统计、礼拜日、联邦”等取自《联邦史略》；“经线、气球、协力、最良、纤维、对立、定率、入港、白糖、捕鲸”等取自《地球说略》；“议院、议会、国债、竣工、创始、测定、速力、直射、邮报、养老院”等取自《六合丛谈》；“强制、考査、合法、误解、私生、实权、责任、全废、夺回、答辩、被告人、对象、野蛮、约款、例外、击退、上告、増强、夺还、投降、黙认”等取自《万国公法》。 《玉石志林》中被许多学者认为是日本自创的译词，如：“远距离、欧风、街上、改良过、大学课、观客、气球、机能、客室、强迫、局部、军歌、军队、军服、行为、交换、好机会、航行、港内、好例、固定、最终、在住、在留、采录、算定、时限、视线、赏金、上告、针路、水蒸气、想起、对抗、大统领、断片、通过、通常、庭园、帝政、反响、分断、放置、模型、要件、零下”等等，经佐藤亨研究认为，其中相当部分还是出自中国的汉译西书[5]。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df9e1b05862458fb770bf78a6529647d272834c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