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董其昌的“生熟”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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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董其昌是 中国 艺术 发展 史上一位颇有 影响 的人物,他的美学思想对中国的绘画 理论 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学术界对其作了深入 研究 并取得了可喜的成果。但对于他的“生熟”观点却很少有人提及,本文主要 分析 了他对“生熟” 问题 的认识和意义。 【关键词】董其昌;生;熟

在明清绘画史上,产生了不少有独创性的画家,其人数之多,流派之众,超越前代。但就影响之广泛深远而论,当推董其昌。他开辟了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个新 时代 ,把中国的文人画推进到了一个新的阶段。这不仅表现在他的创作上,而且还表现在他所提出的具有重要意义的绘画理论上。现在学术界对董其昌的研究多停留在他的艺术思想“南北宗”等理论上,而忽视了他的另一个重要的美学思想“生熟”论,本文主要分析他关于对“生熟”问题的认识和意义。

董其昌,字玄宰,号香光,别号思白、思翁,松江(今属上海)人。人们常常因为他的籍贯、仕职、谥号、著述而称之为董华亭、董文敏、董容台。董其昌出生于嘉靖三十四年,即公元1555年,明世宗执政时代。这一时期正处于明代中期, 政治 腐败,生产力遭到严重破坏。到明朝中后叶,封建 社会 出现了资本主义的萌芽, 自然 条件优越的江南,农业和手 工业 生产都得到了显著的发展。市镇崛起,商贾云集, 经济 十分活跃,成为明政府重要的财政来源之地。董其昌的大部分时间都居住在江南,那里优越的经济环境为他的艺术创作提供了良好的条件。

在明代以前的书论和书评中,大家总是以“熟”“精熟”来评价书法家的艺术造诣。书家讲到书写功力,几乎都是讲究精熟。如羊欣《采古来能书人名》评张芝:“家之衣帛,必先书而后练;临池学书,池水尽墨。”求的正是精熟。传南朝齐王僧虔《论书》曰:“宋文帝书,自谓不减王子敬。时议者云:‘天然胜羊欣,功夫不及欣。”功夫就是由生到熟的锤炼过程。到了宋代,还是有人重视这一点。欧阳修《试笔》“作字要熟,熟则神气完实而有馀,与静坐中,自是一乐事。”书法作品要想神完气足,必须要熟才行。

唐宋以前的熟是指顺心所欲而不失规矩,以达到王僧虔《笔意赞》所说的“心忘于笔,手忘于书,心手达情,书不忘想”的境界。所以唐宋以前的熟,多用一“精”字加以修饰。张旭、怀素的狂草可以成为精熟却不俗,关键就是他们对速度的把握十分精准。苏轼曾说,笔成冢,墨成池”,强调在书技的磨练上下功夫。

而董其昌却反其道而行之,大力提倡“字可生”他是否就是颠覆了以前书家的理论,完全背叛了传统的审美思想呢?分析董其昌在《画旨》明确的提出的“生熟观”,他认为:“画与字各有门庭,字可生,画不可不熟,字须熟后生,画须熟外熟。[1]他认为字与画是有区别的。字要与古人不同,要从古法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去创造自己的新意。他提出“生熟观”实际是针对当时的赵文书风而言的。赵孟頫、文征明的书法在明朝中晚期得以流行,人人争相 纷纷仿效。但是一种艺术形式和艺术风格,一旦为大家所熟悉,久而久之就让人感到厌烦,容易产生审美疲劳。正如徐渭说:“世好赵书,女取其媚也,责以古服劲装可乎?盖帝胄王孙,裘马轻纤,足称其人矣。”董其昌提倡“字可生”可以说是符合时代的发展,迎合了人们的审美需要。他觉得“生”就是创新,不墨守陈规。“诗有盛中之变,书亦随之。(引自《董华亭书画录 ·王摩诘登楼歌册》跋中语) 董其昌求“生”,首先指的是形式上的创新,具体而言就是对书法用笔、用墨的要求。他反对偏锋和卧笔,喜欢的是中锋用笔,因为他认为中锋用笔力量含蓄,线条浑圆、具有弹性,有一种含蓄秀润之美。在用墨上,干湿并用,干而不枯,湿而浑厚,墨色浓淡适。他在《画禅随笔》中云:“用墨须有润,不可使其枯燥,尤忌浓肥,肥则大恶道矣![2]他在1636书写政府颁发给他的正式文件《自书诰命》中,非常郑重地将每个字都写在界格内,然而,即使是在这样正式场合书写的楷书,董其昌还是把作品中的“璧”字向右上方倾侧,“箴”字中亦留有一破笔。董其昌神来之笔的大草作品中也常出现意想不到却浑然天成的效果。如


1603年的书写的一件行草手卷的卷尾,大草题款极为精彩。起始两行平淡无奇,从第三行开始逐渐出现戏剧性的变化,有些行,大字几乎或完全占据一整行。全篇笔划虬劲流畅,墨色随着毛笔蓄墨量渐次递减和运笔着力、速度的不同而显出微妙的变化。董其昌的“试笔乱书”赋予这件作品“生”的特质

董其昌提倡“生”是要摆脱古人古法的束缚,要有自己的特色。而如何保持自己的特点?这也就是“生”的另一种含义,即回归自我,寻找自我。这个自我不是已经掌握熟练技巧的自我,而是没有掌握法度和技巧的原生态的自我。董其昌提倡“熟后生”的更深的含义就在于此。他说:“东坡诗论书法云:‘天真烂漫是吾师’,此一句丹髓也。[3]可以这样说,作品的最高境界就是回归人的本真状态。《道德经》中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中国古典美学崇尚自然山川,把自然山川之美看作造化之灵,人是自然的一部分。庄子也曾用“丑女东施效颦西施”的故事,生动地阐发了他崇尚自然、朴素、率真之美,反对雕饰、造作之风的审美观。所以艺术家要求自己的心灵率真纯洁,有如赤子儿童。希望自己的精神透彻,有如明镜,期盼自己的技艺毫无做作,自然而自由,有如游戏和舞蹈。“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也成为中国艺术长期追求的最高、最理想的境界。董其昌将自己的“生”解释为“秀润”,实际已蕴藉了一种自我的个性内涵。以“生”破“熟”,就是为求个性,而把这种个性当作是自我的标记,更升华为一种精神血气了,这也是作品的审美价值所在。而这种蕴含自我的作品所表达的正是无欲无求、无为而有为的人生境界。 董其昌提倡创作求“生”“熟”是不是他就完全排斥“熟”全盘否定古人的创作理论呢?他又是如何来理解二者的关系呢?恰恰相反,他非常重视古人已有的理论成果,提出“以古人为师”“以天地为师”,他在《临王羲之霜寒帖》后题跋云:“晋人书取韵,唐人书取法,宋人书取意,因临《霜寒帖》,而风流气韵,宛然在目,虽为之执鞭,欣欣慕焉。”除了自诩为是“二王”衣钵者,他还推崇唐代的颜真卿、柳公权、五代的杨凝式、宋代的苏轼和米芾。他把晋人书法的风流、唐人书法的法度和宋人书法的意蕴融为一炉,创造出了自己的新风格。“熟”是书法得以精能的基本功。董其昌曾说过:“晋、唐人结字,须一一录出,时常参取,此最关要”[4]“作字须求熟中生”[5]书法只有在临摹、熟稔历代画家作品的前提下,才能进一步研究领会其韵味,使认识水平进一步上升,熟能生巧,艺无止境。只有技巧熟练了,才会艺高人胆大,在创作作品时,更能得心应手,挥洒自如。把自己的感情宣泄出来,没有技巧,总是缺陷。总是自如大这就是董其昌的“画须熟外熟”的意思。这实际上也是艺术作“熟后生”的过程,绝不是要放弃技能的训练,也不是技能熟稔后的故作丑拙,或者标新立异,哗众取宠。《书概》云:“俗书非务为妍美,则故托丑拙。 “熟”是“生”的基础,“生”是“熟”的升华。生与熟,是艺术创作的两大基本要求,只求生,作品艰涩难懂,不知所云。只求熟,作品落入窠臼,不免流俗。二者是统一的,这是“生熟”关系的第一层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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