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母爱而尽的痛悔—论史铁生散文中母子感隋双重错位的艺术魅力

时间:2022-12-29 08:07:13 阅读: 最新文章 文档下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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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长兰

历来优秀的文学作品总能从生命体验、情感体验的角度激发读者对人类所共有的某种情感的普遍性认识,史铁生关于“母爱”主题的散文作品一直以来倍受读者青睐,其奥秘就在于作者以坦露的心魂抒写了自己与母亲之间深沉而无法释怀的母子之爱,这种爱因人生的特殊变故始终处在失衡的错位状态。二十一岁双腿残疾,史铁生被厄运逼入了人生的绝境,他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命运与苦难,没有心力感受与理解母亲对自己的关爱和承受的痛苦;49岁的母亲突然离世,尚未走出人生阴霾的史铁生骤然间理解了母亲,可母亲却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种母子之情的不平衡、大幅度错位,构成了史铁生抒写“母爱”散文的艺术魅力,它能直指读者心灵,激荡读者的情感,产生强烈的艺术感染力。正如俄国作家托尔斯泰所说:“一件艺术品不是别处已经存在的美的记载,而是艺术家所感受到并且传达给观者的一种感情的表达„„ 而且感染的程度是衡量艺术价值的惟一标准。”本文想通过对史铁生有关“母爱”主题的散文中母子感情双重错位的探讨,感受其散文的美学价值与艺术魅力。 母子感情的第一重错位。双腿残疾是史铁生与母亲之间感情第一重错位的关键。“活到最狂妄的年龄”——21岁,双腿突然残疾了,这种人生变故一下子让他坠入了人生的谷底,自卑、恐惧、绝望遮蔽了一切。看不到生的希望、找不到活的勇气,他只能在残疾的黑暗世界里苦苦挣扎,做着“生”“死”的拔河赛。此时,厄运和不幸在他心间竖起了一道厚厚的屏障,阻隔了他与外界的交流、沟通,屏蔽了他对外界的感受与体验。他残疾后母亲有着怎样的心情,做着怎样的努力,付出了怎样的情感,他的眼里看不到,心里感受不到,他把自己最亲、最爱的母亲阻隔在了自己情感世界的大门外。因此,他与母亲之间的感情通道是单向的,母子感情呈现出不平衡的、错位的状态。相关的作品中,作者以叙事的方式,一方面,真挚而坦然叙写残疾之初“我”的生命状态和情感体验,另一方面深情地追忆母亲给予自己的厚重的爱。

“我”残疾后的生命状态和情感体验。残疾之初的史铁生情绪暴怒无常,常常无缘无故地摔砸东西或缄默不语。《秋天的怀念》中这样记述:“双腿瘫痪后,我的脾气变得暴怒无常。望着望着天上北归的雁阵,我会突然把面前的玻璃砸碎;听着听着李谷一甜美的歌声,我会猛地把手边的东西摔向四周的墙壁。妹妹史岚在《天上,人间,相距并不遥远》一文中也写到:“他动不动就发脾气,我看见他把鸡蛋羹一下扔向屋顶,把床单撕成一条一条„„我亲眼看见他把一整瓶药一口吞下,然后疼得在床上打滚。双腿残疾的不幸强烈地刺激着史铁生,使他的情绪严重失控。其实,摔砸东西只是他宣泄自己恐惧、绝望情绪的一种方式,他的人生需要这样的出口。但他不知道,每一次摔砸都在撕扯着亲人的心,特别是母亲那颗为儿子不幸命运悬着、揪着的心。此外,残疾之初的他对母亲的担忧、关爱视而不见,毫不领情,甚至厌烦和拒绝。对端着眼镜费力地在偌大的地坛寻找自己的母亲,他曾故意地为难母亲,有意地让母亲在地坛焦急地寻找自己。“她没看见我时我已经看见她了,待我看见她也看见我了我就不去看她”《我与地坛》北海的菊花开了,母亲想推儿子出去散散心,缓解缓解儿子内心焦躁不安的情绪。史铁生却十分厌烦母亲的絮叨、忙碌:“哎呀,烦不烦?几步路,有什么好准备的!《秋天的怀念》)总之,这时的史铁生,眼里只有厄运,心里只有自己,人生词典里只有死亡。母子情感的交流因他的双腿残疾而遇到了障碍,他把对母亲的爱和理解的情感通道暂时封闭了。

母亲无私、博大的爱。母亲始终默默地站在被绝望所左右的瘫痪的儿子背后,无怨无悔地承受着一切,奉献着一切。史铁生在作品中没有工笔式地刻画母亲形象,而是选取了母亲在“我”残疾后的一些生活片断、生活细节等,以“散点式”的刻画,凸显母亲坚韧、隐忍、无私等个性品质。首先,母亲不辞辛劳,求医问药,执着地想医治好儿子的双腿。散文《合欢树》中有这样的记述:“医院已经明确表示,我的病目前没办法治。母亲的全副心思却还放在给我治病上,到处找大夫,打听偏方,花很多钱。她倒总能找来些稀奇古怪的药,让我吃,让我


喝,或者是洗、敷、熏、灸。母亲希望她的努力能发生奇迹,有一天儿子能从轮椅上站起来,用双腿去闯荡他的未来人生。她一次次怀着希望而去,却一次次承受着失望而归。身患重病的她为了儿子,必须站着,明天还要奔波!其次,母亲隐忍地承受一切。残疾使母子之间失去了交流沟通的共同话语,母亲渴望学会与儿子交流的语言,更渴望能走进儿子的心里世界。她极力避免使用“跑”“踩”等与儿子双腿有关的词语,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他那颗敏感、脆弱的心。面对儿子暴怒无常的情绪,母亲默默地隐忍着,毫无怨言地承受着,因为这是她的儿子呀!更令母亲揪心的是儿子能不能从残疾的阴影中坚强地走出来,她知道这个时候儿子需要一个可以独自思考的去处,所以她从未阻止儿子摇着轮椅去地坛。但独自呆在地坛里的儿子会做些什么,她又不能不担忧,怎么办呢?唯一的方法就是悄悄地去地坛看儿子,看到儿子好好的,她则放心地离开。儿子在地坛一呆就是好几年,这无数个日子母亲就这样提心吊胆、坐卧不宁,不敢问,也不能问,一日又一日地煎熬着度过的!另外,母亲更期盼儿子能找到一条生存之路,这条路能把儿子带出人生的沼泽地,重新迎来生命的曙光。所以,母亲拖着患病的身子,四处奔走为儿子找工作,低声下气地忍受着别人的嘲讽与搪塞,庙的回忆》里有这样一段令人心酸的叙述:母亲陪我一起去劳动局申请„„什么申请呀简直就像去赔礼道歉,一进门母亲先就满脸堆笑,战战兢兢,然后不管抓住一个什么人,就把她的儿子介绍一遍„„那些人自然是满口官腔,母亲跑了前院跑后院,从这屋被支使到那屋。母亲,直到她去世之前还在一趟一趟地往那儿跑„„”徒劳地四处奔走却为儿子找不到工作,母亲的内心是怎样的失望、无奈、不甘呀!不过,当母亲意外地发现“我”在写小说时,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不遗余力地为儿子奔走,“她到处给我借书,顶着雨或冒了雪推我去看电影,像过去给我找大夫,打听偏方那样,抱了希望。《合欢树》

通读史铁生写母亲的散文,一位将全部的爱毫无保留地献给儿子的伟大母亲,一位身患绝症还四处为儿子奔走、日夜为儿子操劳的无私的母亲,站立在读者面前。这位母亲承载了太多命运的苦难、生活的重负、心灵的痛苦和疾病的折磨!然而,遭受厄运的史铁生对母亲的这一切,不察觉,也不感动。母亲却不因儿子的不理解、不领情而动摇,依然故我地为儿子操劳着一切、奉献着一切。这种母子感情的不同步,不平衡,能强烈地撞击读者的心扉,产生情感上的共鸣,这恰恰就是史铁生母爱散文别具感人魅力的地方!

母子感情的第二重错位。49岁的母亲大口吐着鲜血离开了人世,这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震醒了迷惘中的史铁生,母子感情的第一重不平衡因母亲的突然离世而发生了突转,达到了平衡。但这种平衡只是暂时的,因为母亲带着对儿子的牵挂“我那个有病的儿子和我那个还未成年的女儿„„”《秋天的怀念》)永远地走了,她永远不知道儿子理解了她、深爱着她,更永远看不到儿子用笔撞开了一条生命之路,活出了人生的精彩。母子感情交流的通道仍然是单向的,母子之情又在更深的层次上构成了不平衡、错位,这种感情错位将母子之情推进到了散文创作较难抵达到的深度。关于母子感情的第二重错位,作品主要从“我”的视角,以抒情的方式,着力抒写“我”对母亲的怀念、理解、懊悔、遗憾等复杂的主观感受和情思,这些情感体验与追忆母亲生前生活细节的叙述交织在一起。叙述是艺术手段,史铁生对母亲“不发不可”的主观感受和特定情思才是作品所要表达的艺术目的及审美意义。

母亲突然离世的人生变故,一下子拉开了史铁生与母亲之间的感情距离,激起了史铁生情感上的巨大反响,因残疾而封闭的感情闸门訇然开启,对母亲深沉的感情不可遏止地奔涌在他的心里,流泻在他的笔下,升华成文学殿堂里最为动人的诗篇。《我与地坛》中史铁生发自肺腑地抒写到:“那时她的儿子还太年轻,还来不及为母亲想,他被命运击昏了头,一心以为自己是世上最不幸的一个,不知道儿子的不幸在母亲那儿总是要加倍的„„这样一个母亲,注定是活得最苦的母亲。”这些文字总能触动读者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激荡起情感的层层涟漪,触发读者的人生经验,形成情感和认知上的双重共鸣。回首残疾后母亲陪伴自己走过的那些艰难岁月,他彻悟了母亲的苦难与坚韧、母爱的深沉与伟大。后来在散文《好运设计》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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