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橙色灯光,一滴一滴,如铺天盖地的雨水般笼罩着我。每每想起那一个又一个陪伴着的夜晚,心中总是充满了鼓舞,愈发温暖。
母亲总是会在我学习的时候把自己关在卧室里。空旷的大厅,耀眼的白炽灯,空气中那和寂静和孤独让我备受煎熬。笔掉落在地上的“啪嗒”声,铅笔摩挲纸张的“沙沙”声,在此时都好像被放大了无数倍,如同扼住咽喉的双手,让我喘不过气。于是,我常会静静思索,为什么她不走出房门问候、关怀我呢?
几束光从门缝中溜出,是橙色的。如同做错了事调皮的孩子,从缝隙中挤出。浅浅地在地板上晕开,悄声告诉我:她并没休息,她在陪着你。
我不禁走过去,将手心摊在房门上,凝望着那地板上静静淌出的暖意。侧耳聆听,房间里寂静无声。好奇心驱使着我轻轻握住门把手,推开了房门。
霎时,眼前是大片大片的橙色灯光,我被罩在其中,不知所措。母亲正倚在床头,手中的遥控器有一半已悬在了床外。对面的墙上挂着的电视正无声地播着一部无聊的电视剧。电视中的人表情狰狞似正在吵架,我的母亲在电视外面已阖上眼睛安然入睡。
母亲向来喜欢看电视。她说她喜欢看选秀的节目,我总对此嗤之以鼻。她就会耐心地告诉我,她真正喜爱的,是那些年轻人脸上洋溢着的对梦想的执著和渴望。每次听到他们唱出的歌声,就好似回到了从前她那些有梦想,有追求的日子里。听得高兴了,她甚至会眯起眼笑着跟着哼几句。那时母亲脸上所表达出的幸福和满足的样子,已是我很久没有见过的了。
电视继续无声地插播一段广告。我想,我已经明白了。这紧闭的房门背后的意义。我似乎看到她在合上房门一半时又静静探出头凝望我;看到她面前的电视换过一幕幕她喜爱的节目;看到她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哑剧”,最终因困倦得睡着的样子。
母亲曾为我放弃过许多,细小而微不足道的事,比如放弃休假陪我去游乐园,比如放弃与同学聚会送我去上辅导课。但是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感受到了,那种被陪伴着的感觉。就好似在十四年的不间断的行走之中,每次回首,都会看到母亲在身后如影随行,从未远离。
转身关上房门,先前的畏惧与不安消散不见。我感受到了,那种在心灵上的并肩,无疑是对我最大的鼓舞和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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