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撤点并校”工作的反思 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多种原因导致农村偏远地区学校,特别是村校的学生人数逐年减少(我国城市化进程加快,外出务工人员逐年趋多,子女随父母到务工地就读;部分家长追求优质教育,送子女进城择校就读;农村青年生育观的变化致使新生儿出生率下降等),有的校点出现多级复式教学,一个年级几个学生,两个年级或三个年级在同一教室由同一老师任教,老师的工作并没有因为学生少而减轻,教学质量也很难提高。 作者: 谭发礼 谭正权 谭发东 来源:《师资建设·理论与政策版》 2013年第2期 文/重庆市巫山县南峰小学 谭发礼 谭正权 重庆市巫峡中学 谭发东 2001年以来,伴随《国务院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文件的出台,全国掀起了“布局调整”热潮,“小学就近入学”格局基本被打破。当时我任抱龙小学校长,也随波逐流,投身到浩浩荡荡的“撤点并校”工作中,12所村校整合成3所。 原本,辖区内每个村都有自己的学校,地域较宽的云雾等村还拥有2个校点,孩子入学很方便,而无需乘坐校车。 我们身处穷乡僻壤,经济落后、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能让孩子“有学可上”是每个村民的梦想,借“普六”东风,村民投工投劳,好不容易建起了自己的学校,自然是倍加珍惜。关于“撤点并校”,说实话,没有一位村民愿意。一次,我与工作组的同志一道进入马坪村,计划将这个村的两个校点合并为一个。原本打算召开村民代表会议,征求村民的意见并做好解释工作,没想到全村每家每户都派来了代表,有的家庭甚至男女老少齐动员。有位老大爷紧紧握住我的手,半天才哽咽道:“校长!学校撤不得,我家现在虽然没有孩子读书,但子子孙孙都要读书啊!”等到会议结束后仍未达成统一意见,“二合一”的方案因此搁置。 我们那里的村校校舍,墙是泥土垒起来的,墙体极易产生裂缝,房顶是瓦片,这种土木结构的房子寿命相对较短。2001年秋,县里组织危房鉴定,我们辖区的村校校舍全部属D级危房,必须推倒重建,学生只能在暂时租用的民房上课。 在综合权衡“危房、规模效应、资源整合”等的利弊后,村民接受了“撤点并校”的现实。试读几天后,条件好的家庭,纷纷让孩子转学到县城;条件差的家庭则将孩子送到镇上去读书。校点离家太远,每天接送孩子要耗费家长大量的时间,不接送又实在不放心。在山村,没有班车,更没有校车,条件好的家庭有摩托车接送,但安全始终没有办法保障;也有家长们合租农用车接送孩子。挤满了孩子的敞篷农用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谁又为他们的安全负责呢?条件差的学生只能步行。我们县是国家级贫困县,至今为止,全县还没有开通真正用于接送学生的校车。 与其将时间耗费在接送孩子的路上,不如进城镇租房让孩子就近读书。陪读因此盛行,陪读者大多是爷爷奶奶,孩子的父母则外出打工挣钱。撤点并校、集中办学迫使留守农村的老人和孩子也进入了城镇。2006年,我考调进城工作,每天都面对80多人的大班额。细细想来,“撤点并校”正是城镇大班额形成的原因之一。 那时也曾规划过建寄宿制村校,但因建宿舍的饮水、用电等设施设备所需资金无法筹集到而没能启动实施。即使建成寄宿制学校,试想,一个孩子从六、七岁开始就离开父母在学校生活,学校的物质条件、管理水平再好,终究不能替代家庭的温暖,不能替代父爱、母爱。小学、初中到高中漫长的12年,还有大学,长期的寄宿生活,孩子在收获同学情谊、师生情谊的同时却让亲情逐步淡化。在接受学校教育的同时却缺失了良好的家庭教育。童年期是孩子心理发展的敏感期,留守儿童在父母外出的情况下又离开自己的祖辈,他们的心理会健康吗?他们的人格能健全吗? 学校是一个地方的文化中心,村校也不例外,乡村因学校而美丽,因学校而更富生机。学校、村民、乡村文化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文化群落。“撤点并校”让飘着朗朗书声和欢笑的乡村变得沉寂,变得失落! “撤点并校”的初衷,是为了优化农村的教育资源配置。但因为功利心,采取“一刀切”的方式,只会苦了孩子与家长。这是我们不得不反思的。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6613ebc6094dd88d0d233d4b14e852459fb395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