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语文古文《过秦论》鉴赏 1.以赋写论 贾谊是西汉时期杰出的辞赋家和政论家。他的赋写得云蒸雨降、回肠荡气;他的政论写得峻拔锋利、语警词工。《过秦论》则兼及辞赋的文采辉耀、语势腾纵和政论的见解精辟、雄辩有力,以汪洋恣肆之文表拯世救民之意,成为别具一格的辞赋家的政论。如题为过秦,但开篇不言秦过而历举秦之功,尽书秦之盛,直至篇末才点出秦过之所在。正如金圣叹所说:“《过秦论》者,论秦之过也。秦过只是末句‘仁义不施’之语,便断尽此通篇文字。此通篇文字,只看得中间‘然而’二字一转,未转以前,重叠只是论秦如此之强,既转以后,重叠只是论陈如此之微。……最是疏奇之笔。”一篇政论,却以叙为主,以叙代议,是这篇文章奇妙之一。语言上也明显地带有赋的特色,讲究铺排渲染,例如开头写秦孝公的雄心,连用“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并吞八荒”等四语;中间写九国之师攻秦,四君、九国、谋臣、策士、武将,一一列名,显得很有声势;写秦始皇,则极力塑造出他那“威加海内”的形象。行文又多用骈偶,如“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读起来铿锵有声。它的骈偶非常灵活,有时字数不完全相等,有些骈语甚至包含在散句之中,如“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如此变化多端,不显单调。 2.对比论述 本文对比有两个显著特点: 一是全篇对比。用了四个方面的对比:即秦国本身先强后弱、先盛后衰、先兴旺后灭亡的对比;秦与六国的对比;秦与陈涉的对比;陈涉与六国的对比。几种对比交织在一起,结构宏伟,气势磅礴,论说有力。例如作者写陈涉的出身卑微,才能平庸,不成军旅,可是“斩木为兵,揭竿为旗”,随即得到天下人的响应、支援,“山东豪俊遂并起而亡秦族矣”。写陈涉起事如此之易,和前文写诸侯攻秦如彼之难,遥为映照,对比鲜明,为下文议论作了必要的铺垫。陈涉之位和九国之君比,尊卑悬殊;陈涉武器和九国之械比,利钝大别;陈涉之众和九国之军比,众寡极异;陈涉之谋和九国之士比,智愚径庭,陈涉和山东之国“度长絜大,比权量力”不可同时而语,可是“成败异变,功业相反”,这就激起读者急切追寻原因,为作者揭示答案蓄积了语势。最后是总比,秦占地由小到大,广有天下,势力由弱到强,统制诸侯,统治由暂到久,长及百年。但一夫作难而七庙隳,宰割天下者反身死人手,“何也?”一个设问句逼出“仁义不施而攻守之势异也”,这个主旨的提出便如水到渠成般自然,雷霆震空般有力。 二是极化对比。将对比双方推向极至,用夸张的手法叙事状物,例如写秦由兴而盛的“攻势”,将攻和被攻的双方向两极强化,对比之下显得气魄很大,且更能说明问题。秦孝公时,“君臣固守以窥周室”,一个“窥”字,透出了秦伺机而动的野心,写出了他偏居一隅的地位,也暗示了周天子地广人众、位高权重的形势。双方力量悬殊,而“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西河之外大片土地,只是“拱手”便得,极言取之甚易,如反掌之劳,似吹灰之力。这反而突显了秦的兵力雄厚。惠文王、武王、昭襄王时,“九国之师”“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师,叩关而攻秦”,兵多将广,声威显赫,攻势凌厉,结果“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秦不费一刀一箭,就叫山东六国“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始皇时,“却匈奴七百余里”,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所有这些,都是采取将双方“极化”的办法,反衬而说明问题。一般的夸张,通常是“言峻则嵩高极天,论狭则河不容舠,说多则子孙千亿,称少则民靡孑遗,襄陵举滔天之目,倒戈立漂杵之论”,就事物的某一属性予以夸大。而贾谊写秦攻之易,却先将双方极化,再将攻取极化,则文词便壮采飞扬,足可披瞽骇聋。“壮词可得喻其真”,像“拱手而取”、“无亡矢遗镞之费”,“辞虽已甚,其义无害也”,反而有助于文义的鲜明显豁。 高中语文古文《过秦论》原文 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君臣固守以窥周室,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当是时也,商君佐之,内立法度,务耕织,修守战之具;外连衡而斗诸侯。于是秦人拱手而取西河之外。 孝公既没,惠文、武、昭襄蒙故业,因遗策,南取汉中,西举巴、蜀,东割膏腴之地,北收要害之郡。诸侯恐惧,会盟而谋弱秦,不爱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合从缔交,相与为一。当此之时,齐有孟尝,赵有平原,楚有春申,魏有信陵。此四君者,皆明智而忠信,宽厚而爱人,尊贤而重士,约从离衡,兼韩、魏、燕、楚、齐、赵、宋、卫、中山之众。于是六国之士,有宁越、徐尚、苏秦、杜赫之属为之谋,齐明、周最、陈轸、召滑、楼缓、翟景、苏厉、乐毅之徒通其意,吴起、孙膑、带佗、倪良、王廖、田忌、廉颇、赵奢之伦制其兵。尝以十倍之地,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秦人开关延敌,九国之师,逡巡而不敢进。秦无亡矢遗镞之费,而天下诸侯已困矣。于是从散约败,争割地而赂秦。秦有余力而制其弊,追亡逐北,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因利乘便,宰割天下,分裂山河。强国请服,弱国入朝。延及孝文王、庄襄王,享国之日浅,国家无事。 及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振四海。南取百越之地,以为桂林、象郡;百越之君,俯首系颈,委命下吏。乃使蒙恬北筑长城而守藩篱,却匈奴七百余里。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于是废先王之道,焚百家之言,以愚黔首;隳名城,杀豪杰,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阳,销锋镝,铸以为金人十二,以弱天下之民。然后践华为城,因河为池,据亿丈之城,临不测之渊,以为固。良将劲弩守要害之处,信臣精卒陈利兵而谁何。天下已定,始皇之心,自以为关中之固,金城千里,子孙帝王万世之业也。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8cefb5e0c7da50e2524de518964bcf84b8d52de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