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拍岸意 赤壁怀古心——历代绘画中的赤壁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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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涛拍岸意 赤壁怀古心——历代绘画中的赤壁情怀 作者:暂无 来源:《艺术品鉴》 2015年第3期 在中国古代文学的阆苑里,宋词是一座芬芳绚丽的园圃。她以姹紫嫣红、千姿百态的神韵,与唐诗争奇,与元曲斗艳,代表着一代文学之盛。宋词的巨大艺术魅力,使得它不仅是一种单纯的艺术形态,更成为其他艺术领域中的创作题材和灵感源泉。这其中“赤壁”是一个非常特殊的题材,被从仇英、文徵明到张大千、傅抱石的一代代伟大艺术家反复摹写。且让我们探析一下这些艺术家心中的赤壁情结。 从赤壁之战到赤壁赋 公元208 年的赤壁之战,是赤壁闻名的开端。这一战是三国时期“三大战役”中最著名的一场,是我国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水面作战,也是我国历史上军事政治斗争的中心第一次离开黄河流域,远达长江流域。 数百年来,历史学界对于赤壁之战发生的地点有很多种说法,比较常见的至少有七种:蒲圻说、黄州说、钟祥说、武昌说、汉阳说、汉川说、嘉鱼说。从现当代观点来看,争论的焦点在蒲圻说和嘉鱼说之间,而历史学出版物和已发现文物证据,更偏向于蒲圻说。 无论是蒲圻还是嘉鱼,苏轼写下前后《赤壁赋》和《赤壁怀古》的黄州,肯定不是当年曹操与周瑜鏖战之所在。不过,这并不影响“苏轼式”的赤壁情怀以及赤壁题材在历代文艺作品,尤其是书画作品中繁茂发展。 历代文学作品咏诵赤壁并不是从苏轼开始的,唐代的李白、杜甫、杜牧都有名篇传咏,其中李白直接描绘了赤壁之战的场景;杜甫从大历史的角度总结了此战的影响;而杜牧之诗在涵容前二者意思的基础上,还八卦了一把男女关系。当然,杜牧的诗作中这种八卦和隐晦的比喻随处可见。 苏轼的特点是,以各种不同的文体反复写赤壁,而且所有作品的水准都很高,因此被后世评价为“历代咏赤壁第一人”。正如李泽厚在《美的历程·苏轼的意义》中谈到的:“苏轼作为诗、文、书、画无所不能的文艺全才,是中国后期封建社会文人们最喜爱的对象。”所以,今天我们所能见到的、涉及赤壁的历代绘画,大部分都是从苏轼游赤壁、苏轼咏赤壁的各类文学作品中延展开的。 草根艺术家仇英的赤壁情结 草根艺术家仇英是“吴门四家”中排名最末的一位,也是最早去世的一位,但画价在当世就高出沈、文徵明甚多。从传世真迹中我们不难看出,仇英善于画美丽的仕女,即便是山水画也往往细润明丽而风骨劲峭,但是他内心中却十分喜爱苏轼豪放的赤壁诗篇,仅传世就有三幅《赤壁图》,皆是其心血凝结之作——要知道仇英不到60 岁就过世了,传世画作很少。 中国嘉德2007 秋拍中,一件仇英《赤壁图》以7952 万元成交,创下了当时涵盖中国油画、书画等各类中国绘画艺术品拍卖成交价格的世界纪录,成为当时海内外媒体的焦点。 这幅《赤壁图》是明代著名画家仇英早期画作中的精品,也是二十多年来中国艺术品拍卖市场上所能见到的最好的仇英作品。仇英所画的《赤壁图》存世有三幅:一幅藏在辽宁省博物馆,一幅藏在上海博物馆,第三幅,也是《石渠宝笈·初编》中所著录的仇英《赤壁图》,流散于民间,就是嘉德征集到的这一幅。 辽宁省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馆藏的《赤壁图》都是绢本短卷,画的都是白露横江,断岸千尺,苏东坡与客泛舟中流的情景,而中国嘉德拍卖的这幅《赤壁图》是纸本,比那两幅要长一些,后段多了苇汀浅屿、石桥曲涧、秋林霜浓、云房银深等山间夜景。展开画卷,我们可以凭借仇英神笔所营造的美景,想像苏东坡当年舍舟登岸,夜游赤壁的情境,有如身临其境。 这幅《赤壁图》中人物画得都很小,舟中五人只有豆粒大小,但须眉生动、造型准确,顿挫自如,力透纸背,可以说其构思和立意比辽宁省博物馆和上海博物馆所藏的那两幅更加丰富,画法也更加细缜、淡冶。创作年代比上海博物馆藏的那幅更早,可以断定是仇英早年的真迹。 通过梳理《赤壁图》上的鉴藏印,我们不难了解其递藏经过。首先能确知的最早藏家是晚明张修羽,因为画上有“觐宸”的朱文方印。张修羽与董其昌关系极友善,他距离仇英生活的年代不远,他的鉴藏为这幅《赤壁图》的可靠性提供了有力佐证。其后,这幅画被他的后人张孝思继续收藏。张家“培风阁”以藏古籍图绘闻名天下,王羲之《瞻近帖》、卢鸿乙《草堂图》、杜牧《张好好诗》、黄公望《秋山图》、沈周《东庄图》都在此阁收藏过。在张孝思之后,《赤壁图》被康熙皇帝第三子允祉收藏,由此进入清代宫廷,又被《石渠宝笈·初编》定为上等之作。1911 年辛亥革命后,《赤壁图》被溥仪携出清宫,散落民间,后被天津实业家张重威购得。400 多年来,这幅《赤壁图》流传有绪,凿凿可考。 从这幅精湛的《赤壁图》中,我们不难体会到仇英内心中深厚的赤壁情结,否则不会反复绘制此类作品,而且是如此用心之作。也许,那些精丽艳逸的仕女、清隽文雅的山水,不过是是其刻意展示给世人的外在表象,而“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赤壁,才是他的心灵归宿,“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公瑾,才是他心中的偶像。 铁杆粉丝张大千 才华横溢的张大千是苏轼的铁杆粉丝,他曾精心绘制过多幅苏轼像,有松下的、有水边的;有玩砚的,有行吟的,都颇为经典,堪称佳作。张大千是个性鲜明的人,喜欢“血战古人”,很难想象他会去反复画一位自己并不敬仰的古人。中国嘉德2011 春拍和2012 春拍中,有两幅张大千《后赤壁诗意图》、《前赤壁赋图》先后上拍,分别以1610 万元、943 万元成交,是张大千赤壁题材中的经典之作。《前赤壁赋图》中,张大千描绘了一幅巉岩蒙茸,苏子泛舟夜游的场景。这件作品为张大千1948 年所作,山石皴法兼得王蒙、石溪之意,而化出自家面目。画面上方的危崖极具幽深之感,而崖下舟中的人物则描摹细腻,栩栩如生。这件作品上,张大千还题《水调歌头》一首,其大意是回忆了当年的赤壁之战,感叹“成败渺千古,人物费平章”,然后在取之不尽的清风与名月中,达到物我两忘之境。这件作品无论从画意还是题诗,都与苏东坡《前赤壁图》十分贴合。 《后赤壁诗意图》中,张大千描绘了一幅苏东坡与两位友人游览赤壁的场景。本幅中,张大千突出表现了三位古人品格中洒脱高雅的一面,纶巾结发,阔袖飘飘,人物神情潇洒悠雅。画上题《满江红》一首,亦是对《后赤壁赋》一文的解读。本幅虽然没有画水,但是题诗中“波声起,岸千尺,寒水落,巉崖出”的诗句,让观画者觉得仿佛惊涛就在身边。 历代赤壁佳作层出不穷 中国嘉德2011 春拍中,有一件徐渭行书《前、后赤壁赋》手卷,甚是精彩。此幅有张大千书题签条“天池生书前后赤壁赋”并题引首“青藤道士书前后赤壁赋。丁卯之四月装成题此。爰公。”青藤道士天才横溢,诗文书画无一不精,亦无一不奇。尝自谓“吾书第一,诗二,文三,画四”,虽未免矫情,但其书光怪陆离,纵横逸宕,一变明朝早中期恪守成法的书风,可谓离经叛道,生面别开。袁中郎尝称他:“笔意奔放如其诗,苍劲中姿媚跃出,在王雅宜、文徵明之上。不论书法而论书神,诚八法之散圣,字林之侠客”,并不过誉。此卷作行书,取法于米南宫、黄庭坚之间,笔意较惯常稍敛。从体貌看,当是其中岁所书。 “ 吴门四家”中,文徵明也经常用苏轼赤壁题材的文学作品寄意,中国嘉德2011秋拍中,有一件文徵明行书《前后赤壁赋》手卷,是其“雨霁爽然”之后而作,温润秀劲,法度谨严,颇为耐看。 除张大千外,傅抱石亦是近代画家中对赤壁情有独钟之人,有多件此类佳作传世。中国嘉德2009 秋拍中有一件傅抱石《赤壁泛舟图》,即描绘了苏轼在《后赤壁赋》中记载的与二位友人同游的场景。此作是1960 年傅抱石在黄胄家中所绘,赠予沈炯炎之作,颇有纪念意义。旧王孙溥儒也有深厚的赤壁情结,曾反复绘制这一题材的作品,并经常在画作之上题长诗,有不少书画俱佳的作品传世。然而,我们在溥儒赤壁系列作品中体会到的,更多的是伤感。正如在欧洲艺术发展史上, 人道主义始终是一个基本主题,感伤实际上始终笼罩了中国艺术的发展,旧王孙的画作中,伤感之意尤其常见。也许,赤壁的苍凉,能让他找到些许共鸣。 当代画家中,范曾也是喜画赤壁题材之人,中国嘉德2010 秋拍中,有一件范曾1987年作《后赤壁赋》以358.4 万元成交,是此类画作中的精品。本幅中,范曾将与苏轼同游的两位客人改为黄庭坚、佛印,这一做法最早见于明末魏学洢的《核舟记》,文中所述明朝奇巧人王叔远将此三人泛舟赤壁的情景刻于一枚桃核之上。苏轼与黄庭坚半师半友,仕途上有着共同的命运,高僧佛印是苏轼最为知己的僧友,这种组合颇为合理。 赤壁的真相 有些学者认为,如果把宋词作为一种文化现象进行概括,可以认为,唐诗完成了中国人对英雄理想的描述,而宋词则还原了中国文人由于儒家规范制约而长期远离的情感理想。人的感情总要透过文学流露出来,历代文体因为过强的理性制约,未曾为感情充分渲泄提供出路,直到了宋词时代,才有所改观。 苏轼的赤壁系列文学作品作于被贬黄州之时,心中有无尽的忧愁无从述说,于是四处游山玩水以放松情绪。但是,他并没有沉溺于对痛苦的咀嚼与吟唱,而是主动置身于大自然的怀抱中,以清风为邻,与明月为伴,从而使是与非、有与无、生与死等对立观念完全消融在这种无待、无心之境,并且通过追忆古人的英雄气概来激励自己。这种物我两忘、身与物化的境界,是何等惬意舒畅,又是何等平静空灵。这种境界才是最感动后世文人的地方,同时也是赤壁情怀的真相。 (文图由中国嘉德提供)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2f18fd54973f242336c1eb91a37f111f0850dd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