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的临床应用体会 上海市光华中西医结合医院 顾钧青 “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这句话原文出自于《灵枢·顺气一日分为四时第四十四》篇,其现代文意思即为病变有明显时间规律性加重或减轻的病症,应当取五输穴中的“输穴“来治疗。 其实,过去我对此话并没有特别的感觉,直到去年,碰到了几个症状比较疑难的骨伤科患者之后,对此话的临床价值才有了进一步的认识和体会。 2011年3月,我们骨伤科病房收治了一个腰椎骨关节炎的患者,姜某某,女性,68岁,腰部酸痛3月余,但患者的特别之处在于腰酸有明显的时间性,一般在凌晨3、4点最厉害,常于睡梦中酸醒,患者自诉此时的腰就象断了一样,完全不是自己的。待早晨起床活动后,症状就缓解,整个白天,这种腰酸的症状都比较轻。X片示腰椎骨质增生,CT提示腰椎间盘轻微膨出,骨密度检测示骨量减少,其余化验指标亦无明显异常。患者舌质稍红,苔薄,脉细,尤以左侧尺脉及双侧寸脉为甚,追问病史,患者多年前曾因肺部肿瘤而行一侧肺叶大半切除术,故而寸脉较弱亦属正常。门诊医生先按常规,投以养阴补肾之药,以左归丸加减治疗,治疗月余效果甚微。收入病房后,考虑到患者金水相生的原则,再投以百合、沙参、五味子、桔梗等药物,同时配合针灸理疗,治疗二周后,腰痛稍有好转,但凌晨患者会被腰部酸醒的这一症状始终存在。 科室病例讨论时,我想起了几年前看的山东中医药大学高树中老师的《一针疗法》一书,书中阐述了依照“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的原则治疗类似时间节律性疾病的方法,该患者每于凌晨3、4点发病,属寅时,按子午流注的规律,当为手太阴肺经循行的时辰,应当取其输穴太渊穴治疗。抱着姑妄一试的想法,依据高树中老师的经验,独取患者双侧太渊穴,留针2小时。 第二天查房时,患者惊喜地对我说,昨晚睡了个好觉,一夜没被酸醒,第三天又依此法治了一次,患者凌晨腰酸的症状完全消除。直至最近一月前该患者在我门诊复诊时,凌晨腰酸的症状始终未曾复发,当属二次针灸而愈。下级医生问我机理何在,我想应该是寅时当为肺金之气生发旺盛之时,下沉滋养肾水。然患者肺气大虚,当生发之时而无以生发,肾水不得滋养而发为腰酸,待起床后,动则生阳,气血流通后腰酸症状自然缓解。该患者病情表现标在肾,而根本在肺。 该病例成功之后,我注意观察了骨伤科门诊中类似的时间性症状加重的患者,一例颈椎病患者,每天卯时(5-7点)双手就会被麻醒,且手麻的部位与影像学表现并不一致,按卯时属手阳明经当令之时,取其输穴三间穴治疗两次,患者手麻的症状缓解大半。但随后的两例丑时(1-3点)背痛和丑时失眠,同样按照该原则,取当令之肝经输穴太冲穴治疗,却毫无效果!这种病例临床并不多见,一年门诊也就碰到这么几例,难道只有50%的成功率?或许该句原文还有其他隐含之意? 该句原文的上下文是“病在藏者,取之井;病变于色者,取之荥;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病变于音者,取之经;经满而血者,病在胃,及以饮食不节得病者取之于合;……”,很明显,讲的是五输穴的主治,“输穴”的理解不会错,“时间时甚”的理解应该也不会错,但该文并未讲明该取何经之输穴。高树中老师的经验是取当令循行经脉的输穴,临床证明是有效的,但是否还有其他的取法? 2012年2月,我们科病房又收治了一个骨质疏松的患者,女性,钱某,81岁,是本院职工的母亲。也是腰酸,但时间是中午,病房开饭一般是十一点多,该患者自诉此时腰部最酸,想要坐起来吃一顿午饭都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到了下午一两点,腰酸症状就会缓解,一直缓解到第二天的上午。常规予以西药降钙素治疗骨质疏松,并予以补肾的中药调理,同时也进行常规的针灸治疗,但治疗几周后对于该患者午时腰酸的效果并不明显。有了上次那个病人的治疗经验,根据午时(11-13时)为手少阴心经所循行,独取其输穴神门穴治疗,思之应为有效。然而针了两次,居然毫无效果。我考虑可能是午时为心经之气最为旺盛之时,而患者素体肾虚,水难制火,反被火侮,致使肾水亏虚之状加剧,按“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的原则,取肾经的输穴太溪穴试试,第二天,患者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同事对我说,她母亲扎了这么长时间的针灸,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午时腰酸的症状好了一大半。当然,该患者目前仍在门诊随访,长期效果尚待进一步观察。 上述两个典型病例,当然如果从“治病求本”的角度来看,坚持从补肺和补肾的方面着手,辨证准确,持之以恒,我想同样也会有很好的效果。但《灵枢》“病时间时甚者取之输”的提法,无疑为治疗该类时间性疾病指明了一条捷径,大大节省了治疗的时间和辨证的难度。 时间性疾病,临床比较少见,现代医学对此病的机理也没有很好的解释,而《灵枢》在两千多年前对此就有如此深刻的认识,真让我们后学喟然慨叹!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709129ef46527d3250ce0d4.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