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中国社会30年的发展和转型,无疑可以从多学科的角度来剖析。本文主要从社会学的视角加以解读,着重涉及30年来中国社会发展及其理论提炼的特色,中国社会转型及其理论概括的特点,以及对中国社会发展和转型的展望,即进一步发展和转型所面临的挑战与中国社会学难得的机遇。 社会转型,既是用世界的眼光,对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社会巨大变化所作的社会学概括、解释和预测,又是用历史的视野,对这30年问中国社会“快速转型期”不同于以前的特点的社会学描述、刻画和分析。 然而,在运用社会转型这一术语及其理论之时,我们首先要面对并回答这样一些问题:社会转型本身的含义究竟是什么?中国社会转型的取向或向度是怎样的?等等。毋庸讳言,对于这些问题的看法当今中国社会学界是有重大分歧的。中国绝大多数社会学家和社会学研究者都会认同这样的观点,即社会转型是社会生活和组织模式不断从传统走向现代、走向更加现代和更新现代的变迁过程。但是,也有一些学者却持这样的主张:社会转型是指前社会主义国家(如苏东等)向资本主义转变的过程;中国社会转型就是通过这种转变,使自己成为资本主义的新成员的过程。这样一来,所谓“中国经验”无非是这个转变过程出现的一系列特点。显然,社会转型问题上表现出的分歧反映了两种根本不同的社会学观点和理念的分野。 中国社会学界和思想界的这种状况是与一种特定的全球化时代背景相联系的。自20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苏联解体、东欧国家社会制度剧变以来,社会主义的发展跌入了低潮,政治意识形态和社会思潮也随之“向右转”。这种情势激发出了一种空前的想象力,“历史终结”也再度成为时尚的社会话语。譬如,美国历史学家福山就因阐述了这个“热门话题”而声名远播。在一些西方学者看来,所谓“历史的终结”就是“社会主义的终结”,随着社会主义的落幕,资本主义(或曰自由民主制度)成为人类社会制度和政治生活唯一合理的和可能的选择。这种时代巨变是社会学自19世纪产生以来,一场百多年未遇的大变局。中国社会学界和思想界在社会转型问题上的分歧正是发生在这一历史性的背景之下。我们因此可以看到,从世界到中国,一种勾连关系在学术界的若隐若现。 目前,对社会主义或前社会主义国家转型的研究正在受到越来越多学者的关注。在西方学术界,甚至一些原本不是研究中国、苏联和东欧的学者也在纷纷转向对这些国家市场与社会转型的研究。而一些刚刚涌现出来的成果,比如对非正式制度的研究、对制度嵌入其中的社会因素的研究以及对社会不平等的研究,正在对原有的理论模式构成有力挑战。现任美国社会学会主席布洛维在一次谈话中甚至说,这些研究正在成为美国社会学界的主流。而伊亚尔和塞勒尼在《没有资本家的资本主义形成》(Making capitalism without Capitalists,1998)一书中,则试图通过对这些国家转型的研究构建一种“新古典社会学理论”。 这种对社会转型所做的十分狭隘的、政治化的解释,把社会转型理解为了原社会主义国家向资本主义的转变,似乎中国社会转型与苏联、东欧等前社会主义国家的变化一样,是成为“资本主义世界的新成员”的过程,并致力于对中国的资本主义的新类型、新特点、新途径进行总结。这就形成了前面所说的在社会转型问题上表现出的两种不同的社会学观点和理念的根本分野。这种态势迫使我们必须正面面对关系到中国社会学的现状和未来发展的一系列重大问题。譬如,怎样看待社会转型及中国社会转型、中国社会学与社会转型研究的关系、当代中国社会转型的实质究竟是新的资本主义还是新型社会主义,等等。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98697fc8da38376baf1fae0b.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