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家与中国社会结构》 《家与中国社会结构》是麻国庆的一篇博士论文,这篇论文为如何写作一篇规范的论文提供了经典案例,在导论的篇幅里,作者提出选题的构思,他认为不同情境下的称谓体现家的特点,个人,群体,与社会三者之间的关系是可以用家的内在结构和其外延性来建构的,在导论中他提出了一些问题,比如家的特点,家庭的类型,关系,功能扩大以什么形式出现,家的运行机制和具体集团形式是什么,家与社会结构、社会变迁的关系是什么;家,社会,国家之间的关系如何?提出了一些他对家的问题之后,紧接着他便对国内外相关研究进行了梳理,在梳理的同时找出那些研究与自己正在进行的研究的相同和不同之处,做出了一个比较,从而得出自己的结论。在梳理相关研究的部分,基本可以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以日本学者为主导的满铁《中国农村惯性调查》是着重对中国社会特质的调查,通过《惯性调查》作为文献资料,结合其他地区或日本国内的情况对比一些研究成果,日本的学者着重于描述中国农村村落层次本身的结构特点,但是理论升华不足。而杜赞奇,黄宗智等学者则是从文化,权力,国家的角度,以自上而下的国家的视角来探讨各种社会关系与文化网络同国家政权之间的关系。两种倾向的学者都注意到了亲族关系与村庄的分化,但对组成亲族关系的具体的宗族以及家庭内在机制描述较少。 第二个部分是宗族理论检定学派,主要以弗里德曼对中国东南宗族的研究与普里查德的非洲宗族模式进行对话来探讨宗族同国家的关系,但是对宗族内部动态的运行机制较少谈及。 第三部分是对于中国学者的研究建构,主要以费孝通的《江村经济》以及林耀华《金翼》为一个里程碑式的开端,构建了中国学者的研究视野,以家为出发点的同儒教化与土地制度探讨中国农村社会的特点。但是侧重功能与结构的研究,但对于功能与结构背后的变迁没有提及,这也是由于功能学派的自我设限是对于社会文化动态变迁的忽视与弱化有关。 然后便是提到了作者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框架。 作者的研究思路基于两点:一:是以具体研究对象的特殊性为出发点;二是在动态中对寻求家与社会的联系性以及他们与整体社会和大传统的关系。 家庭与家户是构成社会结构的基础,家庭是以血缘为纽带衍生的“家——分家——宗族——姓”这样的一种体系;而家户则是以地缘为纽带的一套“村——乡——城——都会——经济区域”体系。 他将对家与社会结构的研究置于以Y轴表示家庭与社会的生产与再生产的阶序关系同X轴表示社会与国家脉络的“差序格局”的框架之中,并通过立足于田野调查,以及文献资料的多元化比较来实现他对于家与传统社会结构的互动性。 在以下几个章节中,作者通过对家庭,宗族的概念,特点,内部的运作机制来试图说明这种动态的变化是如何实现的。 作者通过乡绅阶层为代表的大家族社会以及农民阶层的基层社会的分离与联系来展演大传统与小传统的联系的分离过程。大家庭的存继是经济基础以及父母在世为条件的,当这些条件弱化或者消亡之后,大家族可能会因为分家这种运作机制来实现家庭再生产,社会再生产,而家庭与社会的再生产又会反作用于传统农业社会结构保持其稳定性,所以小传统情境下的分家体现了大小传统的背离,但是实际上是一种有联系的分离。 其次分家又是形成宗族的基础,在中国传统社会的这种二元结构下,家族的兴盛是以在这种二元结构中权力失控的形势下发展壮大的。 作者认为中国情境下的宗族就是综合血缘,地缘和利益的功能,典型以父系血缘为主线的血缘继嗣群,与基于契约关系的氏族不同,宗族是基于双系的血亲和姻亲关系,宗族的核心就是一个理想的被称为“服丧的等级序列”的亲属网络,其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春秋以前的宗法式家族制度;魏晋时期至唐朝的世家大族式的制度;宋以后的近代家族制度,但是他们共同的特点却都是以父系血缘为主轴的,通过宗族分析宗族的标志,祠堂,族田,族谱的功能,宗族的结构和内部运行的机制:族与户两者之间的关系,揭示了宗族的组织结构在形式上呈现分离,但实质运行却呈现一种统一的特点。通过对宗族对村落的权力上的集权,分权,自治的案例分析得出,宗族权力本应该是宗族内部的权力,与国家的权力并不发生直接的联系,但近代政治的发展,国家借组宗族的力量以达到权力控制渗透到村落内部中去,宗族通过融合和联合的方式一方面控制宗族内部的活动,一方面也通过村落政治参与到公领域之中去。 最终在结论部分,作者对于中国文化与社会来说立足于家——分家——宗族——亲族组织的分析以及家在变迁过程中相互动态的变化,相互的影响,或者因为社会的变迁而导致的后果或者应对的措施来看,一方面有着大传统对小传统的影响,而且可以看到大传统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但是另一方面也体现了小传统也并非全盘接受,而是也保持着自身的独立性,甚至也会反作用于大传统,比如社会内部运行机制的分家,反而是维持传统社会结构的重要机制,因而在二元结构下的大小传统之间,不仅是大传统从上到下由大到小的投射,有时候也是从下而上,由小到大的折射关系。但应该注意到这种由分家而维系传统社会的机制会带来‘内卷化’效应,这在吉尔兹和黄宗智的文章中有着重探讨到。 对于体现在中国传统社会中,“分继合”这一贯穿在导致社会不断流动的内部机制的特点,并不是绝对,孤立和对立的,而可能存在相互转换,且具有弹性,和模糊性的,正如费老对家的定义,他指出家的概念是伸缩自如的,它可以是一个核心家庭,也可以是包括近亲甚至远亲,一个家的规模和构成常常随着政治宗教经济的需求而固定,如果人们发现其核心家庭完成不了既定的各种任务,那么他就会扩大,加强与亲属的联系,将他们纳入家,甚至是非亲属也可以成为自家人。 中国人的家其实一个具有类与推的关系,是一个动态弹性的概念,而核心是身份认同,作者通过对日本,中国的宗族组织进行比较进而得出,日本的宗族是以地缘结合的经济共同体,血缘并非唯一且重要的认同标准,而血缘的关系构成的群体于中国传统社会来说不仅具有社会意义,而且也是一种文化适应的手段,所谓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推和类的横线与纵向的划分和归类体现了“差序格局”下认为:中国人实际上是以自我为中心,而不是个人主义的,这种文化方式决定了中国人的人际关系处理的逻辑是以亲疏远近来划分的。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c390d8ed0d233d4b14e69b1.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