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武宗朱厚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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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武宗朱厚照

明武宗(14911521)即朱厚照。孝宗长子,母张氏。弘治五年(1492)被立为皇太子。一出生便受到赞扬,他诞生的时辰好,是正宫所出,貌似太祖高皇帝,又是“睟质如玉,神采焕发”,等等。①少年时代的朱厚照,据说有不少被士大夫称道的品行:如好学,每逢讲读,“晨起坐讲,席则移时,至午又然”如知礼,“讲官退,必张拱致敬,作揖送状”。不数日知讲读者姓名,偶以他故不至,必向左右询问:“某先生今日安在耶?”如宽厚,见某学士误束花带,绝不责备,只是私谓左右:“傥在朝班,必以失仪为御史所纠矣。”②弘治十八年(1505,朱厚照十五岁即位,年号正德。在他宠信的太监刘瑾等人引导下,他喜爱运动、游戏的天性得到充分发挥。他遍游宫中,架鹰犬,观歌舞,为角觝之戏。他又常恶作剧,每至奉天殿,便以猴坐犬背,放起爆竹,猴犬皆跳走。皇宫的庄严,皇帝的尊贵,他都不大放在眼里。正德二年(1507,武宗在宫城西侧兴建宫殿数层,造密室于西厢,勾连栉列,称为豹房。开始,他只是白天在豹房戏耍,不久,就把豹房当作常居之所。他还与宦官们开设酒家,前挂一联云:“天下第一酒馆”“四时应饥食店”①。宫中还开设宝和等六店,武宗曾扮作商人,与六店贸易,“争忿喧话既罢,就宿廊下”②。皇宫对宦官来说是个牢笼,对皇帝来说也是个牢笼。武宗和其他皇帝的不同之处在于,他特别向往牢笼外的生活,所以,常微服行游京师。在刘瑾被诛杀后,游幸由近而远,多次至宣府(今河北宣化)、大同以及太原。

正德元年(1506,武宗就册封皇后,随后又册封皇妃。然而,在一段时间内,他并未被异性所吸引。他宁愿和小宦官们在一起玩乐。后来,这种情况有了改变,影响他的主要有两个人,一是于永,一是江彬。

于永是西域人,任锦衣卫都督同知。他对武宗说,回回女肌肤皙润,大胜东土。不知确实由武宗传旨,还是于永假传旨意,从一个姓吕的都督家中索取善西域舞的回回女十二人,迎入大内,歌舞昼夜不止。他又劝武宗召西域籍勋臣家眷入宫,声称教舞,而择其貌美者留之。③江彬则把后军都督府右都督马昂已出嫁且有身孕的妹妹介绍给武宗,盛赞她的美艳④。他又对武宗说,宣府乐工多美妇人,且可观察边情,瞬息驰千里,何必郁郁居于大内,受廷臣的限制。①传说武宗在途中见一村女,令车载而归,赋词曰:“出得门来三五,偶逢村妇。讴歌红裙高露足,挑水上南坡。俺这里停骖驻辔,他那里俊眼偷睃。虽然不及俺宫娥,野花偏有艳,村酒醉人多。”②此词是否武宗所填,大可怀疑。至于见所悦女子便载归,则是事实。其中最著名的,是关于刘良女的故事。

《明武宗实录》卷一、卷首。 毛奇龄:《武宗外纪》

朱彝尊:《日下旧闻》卷十六《杂缀》 《日下旧闻》卷三五《宫室》 毛奇龄:《武宗外纪》

《明武宗实录》卷一四一,正德十一年九月丙午。 《明史》卷三○七《江彬传》



刘良女是一名乐伎,嫁晋王府乐工杨腾为妻。武宗西行,在太原听到她的演奏,大悦。不久从榆林返太原,便把她带回京师。武宗对她十分宠爱,饮食起居不离须臾。她被封为美人,而武宗周围的亲信都称她刘娘娘。这位刘娘娘居住腾禧殿。不知因为她皮肤较黑,还是因为没有受到正式册封,腾禧殿又被叫做黑老婆殿。武宗十分听她的话,发怒时只要她出面劝慰,便一笑而解。

统兵打仗,是武宗的最大愿望之一。江彬是武宗最喜爱的武臣。他开始只是大同镇的一个普通游击,因武宗宠爱的锦衣卫官钱宁的推举进入豹房,与武宗同卧起。一日,武宗在宫中搏虎,虎向前逼迫,江彬冲上解围,武宗虽说:“吾自足办,安用尔。”③由此对江彬的忠和勇十分欣赏。在江彬的怂恿下,他调辽东、宣府、大同、延绥四镇军入京师,在大内操练,号外四家。各镇领兵官被收为义子,赐国姓,以江彬统领之。又组织善骑射的宦官为一营,亲自统领,称为中军。④武宗第一次出关是正德十二年(1517他与江彬等结伴而行,在居庸关意外地受阻,巡关御史张钦闭关拒命,不肯放行。武宗要召见守关指挥,守关指挥说,御史在,不敢擅离;武宗要召见分守中官,张钦坐镇关下,称:“敢言开关者,斩。”内阁大臣梁储、蒋冕恰好赶到,武宗只好怏怏而去。但十九天后,利用张钦外出巡视的机会,武宗还是混出了居庸关,直奔宣府。有趣的是,出关时,他催马疾驰,数问御史安在?对张钦,他也始终未加处分。①为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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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边关更合情理,他自称总督军务威武大将军总兵官朱寿,不久,又自封镇国公。这是他不把皇帝的尊贵放在眼里的又一个证明。

武宗的出巡,造成很大的财政浪费:他在宣府建镇国公府;为挥霍方便,输内库银两百万两于宣府。同时,也骚扰了民间。武宗常夜行,见高屋大房则闯入,索要酒食,搜掠妇女。军士拆毁民房供炊,以致市肆萧然,白昼闭户。②正德十二年(1517)十月,武宗实实在在统率军队打了一仗。当时鞑靼军五万余骑有入犯举动,武宗在阳和闻讯,率太监张永、魏彬等赴援,并调动、部署各路兵马,俨然有序。双方初次交手,明军被分割数处,但由于武宗亲自督阵,“众殊死战,敌少却,诸军乃得合”。第二天,自辰时至酉时,大战百余合,鞑靼军退。此役明军杀敌十六,被杀五十二人,重伤五百六十三人,武宗也险些被俘,差点重演“土木之变”的悲剧。③武宗返回京师,大臣们在德胜门迎候。他对阁臣们说:“朕在榆河亲斩敌首一级,亦知之乎?”杨廷和等肯定是哭笑不得,只能顿首称圣武。①实录记载这一事件,对武宗的指挥才能或有夸大,而亲自上阵,以及对阁臣们说话的口气,却很符合武宗的性格。

张合:《宙载》卷上。 《明史》卷三○七《江彬传》 《明史》卷一八八《张钦传》 毛奇龄:《武宗外纪》

《明武宗实录》卷一五四,正德十二年十月丁未。 夏燮:《明通鉴》卷四七。

正德十四年(1519)正月,武宗由宣府还京师,二月,便自加太师衔,表示要以太师镇国公的名义巡视两畿、山东,祀神祈福。此举遭到大臣们的强烈反对。三月的一天,科道官首先上疏谏止,武宗不但不予理睬,还借口病惫,干脆连朝也不上了。后数日,翰林院官、部属官及其他各衙门官一百六十余人联名上了十余道奏疏。修撰舒芬等的奏疏说:“若陛下之出,不过如秦皇汉武,侈心为乐而已”“博张、柏谷,其祸亦可鉴矣”②。郎中黄巩等奏疏更有危言:“古之天子亦有号称独夫,求为匹夫而不得者,窃为陛下惧焉。”③主事何遵等的奏疏则说:“淫祠无福,万一宗藩中借口奉迎,潜怀不轨,则福未降而祸已随。④文谏之外,还有“武谏”。金吾卫都指挥佥事张英,袒身赴端门,负土数升,声称:随驾出必死,宁死于此。恐血污宫门,自带土来掩之。说完,以刀自刃,被武士拦住。⑤一向虽不听官员劝阻、却也对言者不大追究的武宗大为震怒。或许因为他对此次南巡过于热衷,不愿意臣子们来扫兴。而出面说话的,既不是科道官,又不是地位尊贵的大臣,加以惩罚可少些顾忌。张英被杖八十后当即死去。百余名文职官员在午门被罚跪五日,有数十人被下锦衣卫狱。官员们的奏疏中多论及江彬,江彬怀恨在心,于廷杖时做了手脚,“杖之甚重,号哭之声彻于禁掖,往往舁归私宅几绝”①。兵部员外郎陆震、刑部主事刘较等都死于杖下,何遵等也因创伤过重不久即死去。

众臣拼死力争的结果,是武宗“亦为感动,竟罢南巡”②。但到了六月,宁王朱宸濠反叛朝廷,又给了武宗一个南下的口实。他决意亲征,以安边伯朱(许)泰为威武副将军,充先锋;以宁晋伯刘聚为威武副将军,左都督朱(刘)晖为平贼将军,帅师分趋南京、江西。为了防止群臣再次谏劝,他下令:“再言之,极刑之。”③朱宸濠之变很快被平定。南赣巡抚王守仁收复南昌,擒获朱宸濠。八月十二日武宗离开京师时,还没有得到捷报。十六日,消息传来,大军方行至涿州。如果真是为了亲征讨叛,完全可以还朝了,但武宗命隐匿捷报,不使外人得知。

从北京到涿州用了四天,行军如此缓慢,是因为武宗和刘娘娘的约会。

出师前,武宗把刘娘娘安排到潞河相会,刘娘娘相赠一簪,以为信物。武宗过芦沟桥时,驰马失簪,便按兵不行,大索数日不得。大军到了临清,武宗依约遣使召刘美人,刘氏不见信物,不肯前往。武宗便独自离军,乘舟夜行,亲自去接。

《明史》卷一七九《舒芬传》

《明史》卷一八九《黄巩传》《何遵传》 《明史》卷一八九《黄巩传》《何遵传》 《明史》卷一八九《夏良胜传》

《明武宗实录》卷一七二,正德十四年三月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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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卷一八九《何遵传》

查继佐:《罪惟录》帝纪卷十一《武宗毅皇帝纪》

十二月,武宗到了扬州,干了好几件极荒诞的事情:先是索取美女,而且专要处女和寡妇。太监吴经先至,记下寡妇及处女家。夜半令通衢燃炬,光如白日,遍入其家,掳诸妇出。遇有藏匿者,破垣毁屋,无一得脱,哭喊者远近震动。诸妇分送尼寺寄住,要其家以金赎,“乃得归。贫者悉收入总督府”①。武宗在扬州遍阅妓女,致使花粉腾价②。其次是索取财物,武宗对珍贵器物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索要财物多是为了取笑对方,如钓得一大鱼,戏称值五百金,江彬逼太守蒋瑶买去。蒋瑶进献其妻之簪珥、袿服,说:“库无钱,臣所有惟此。”武宗也就罢了。他要取琼花,蒋太守说:自宋徽、钦北狩,此花已绝。他要征异物,蒋太守答非扬州所产,最后他说:“苎白布亦非物产耶?”蒋瑶不得已,献五百匹。武宗的属下就不像他这样通融了,因无所得,太监丘得恼怒,用铁絙系住蒋瑶,数日才放回。③扬州百姓多亏这位太守才免去更大的灾难。第三是下令禁止民间养猪。大约因为他生于辛亥年,属猪,恐怕民间养猪杀猪对他不利。他还找了个更堂而皇之的理由,朱为国姓,二字同音,当避讳。这道圣旨传出,“旬日之间,村市居民畏避重罪,随所养之豕,尽行杀卖,减价贱售,甚至将小豕掘地埋弃者有之”④。武宗在南京共住了八个多月。正德十五年(1520)二月,朱宸濠押到,但过了六七个月,也没有正式受俘。王守仁奉命重新报捷,把功劳统统归于太师朱寿,这才正式举行仪式。按照武宗的计划,离开南京后,接着游苏杭、江浙、湖湘,再登武当山。随驾的阁臣梁储、蒋冕跪于行宫外泣谏,由未时至酉时凡两个时辰,武宗才同意北还。⑤在返京途中,武宗一面继续游玩,一面又突发奇想,要将朱宸濠释放,再由自己亲自擒拿。①经众人劝阻,他没有再坚持。途中,武宗在积水池垂钓时溺水而得病。正德十六年(1521)三月,武宗病死于豹房,终年三十一岁。武宗喜兵,却没有更多的机会指挥作战,军事操练于是成为他游戏的一部分。至于其他各游戏和女色,可说他是沉湎于斯而毁于斯。这些都使他距离一个好皇帝的要求差得太远了。但他不把皇帝的尊贵放在眼里,热切追求宫廷之外的生活,又可说是一个富有个性的人物。若把他的行为放在那个思想相当活跃的时代来考虑,更可引人深思。

事实上,明朝自从成化时起,由于社会经济的发展,整个社会观念已经开始发生变化。这种变化的最为突出之处是传统观念的转变和对物质生活的普遍追求。这也就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旧有的社会秩序,而旧有等级观念的变化,可以说是最为突出的反映。大量三教九流以传奉授官,成为过去士大夫们独据的官场中的引人注目者。在某种程度上,金钱开始取代旧有的等级。这虽然是一种社会的进步,但随之而来的社会秩序的混乱,也给相当多的人们带来忧虑。所以当孝宗即位后,依靠朝廷中的老臣去寻求对旧有秩序的恢复时,有人便称之为“中兴之世”。这种带有明显复旧性质的“中兴”,显然无法抵抗商品经济发展的冲击,当孝宗病逝,武宗以少年登极时,弘治一朝的努力也就付之东流。社会观念的再度突变,如同大河决堤,一发而不可收。这也就是明朝人自己乃至后世所公认的明朝中叶后的社会变化。而武宗的荒怠,在客观上恰恰促进了这种变化,这也许是武宗和他周围的官员们所料不及的。

《明武宗实录》卷一八一,正德十四年十二月辛酉。 查继佐:《罪惟录》帝纪卷十一《武宗毅皇帝纪》 《明史》卷一九四《蒋瑶传》

《明武宗实录》卷一八三,正德十五年二月戊戌。 《明史》卷一九○《梁储传》 毛奇龄:《武宗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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