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教版-选修 《唐诗宋词选读》其工”、“极其变”的南宋词-醉花阴 李清(市一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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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瘦的身影 沉重的心灵——李清照词《醉花阴》、《武陵春》比较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醉花阴》) 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武陵春》) 写情圣手李清照(1084—1155?)的愁词最是姿态百出,异彩纷呈。其词集《漱玉词》收词40多首,“愁”字竟出现15次,愁词多至近10首。离别之怨、相思之苦为南渡前愁词的基本旋律,《醉花阴》是代表;身世之悲、家国之痛为南渡后愁词的主题音乐,《武陵春》是典型。 ^^一、“永昼”之愁与瞬间之愁

《醉》写从清晨直到深夜难解的愁结,但其时间却是倒流的,中间又有“闪回”“淡出”。这种“意识流”的结构最能体现诗人烦躁不安的情绪。夜深风紧,衾寒被冷,诗人孤栖难眠,于是“永昼”之愁便在脑际翻滚回旋,撵不走,拂不去。大清早偏遇到一个恶劣天气,好像是天公特意为愁绪的孳生安排的“优良环境”焚香消愁,结果是愁绪如烟,缭绕不断。时当佳节重阳,亲情倍增。然愁绪却像绳索,愈拧愈紧;如麻脚,愈理愈乱。当寒气直透心底时,诗人的意识才惊回现实;展转反侧,难入梦乡;那奔腾的意识又流回黄昏。本想以饮酒赏菊驱愁逐闷,不料反更触动了思夫的情弦。酒要夫妇对饮方有情趣,菊要俩人共赏才有韵味,现在形单影只,只能自斟自酌;焭焭孑立,只有人菊相吊;虽有“暗香”,只好徒叹奈何——“馨香盈怀袖,路远莫致之”(《古诗十九首》); 西风吹过,瘦弱的菊花“不耐风揉”(《满庭芳》);“帘儿底下”(《永遇乐》),“销魂”的自己比花还瘦。

《武》写诗人瞬间心态。时间几乎是凝固的,仿佛是一个定格的镜头,而诗人的感情却如冰下泉水涓涓流淌。布愁景(“花已尽”),绘愁态(“倦梳头”),诉愁因(“事事休”),摹愁容(“泪先流”),层层相因,步步深入。所谓“事事休”,举其大者,至少有三:一是金人的铁蹄践踏了诗人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二是夫君赵明诚暴病身亡;三是诗人不得不加入逃难大军。家无重圆之望,乡无重返之日,国无重复之期,只有终日以泪洗面了。人劝道,双溪尚可寻春,又想到白居易于“芳菲尽”时曾在山寺找到春(《大林寺桃花》:“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于是打算逐波弄春。诗人原极喜荡舟,少女时曾有“藕花深处”(《如梦令》)的荷湖游;结褵后又有“独上兰舟”(《一剪梅》)的思夫游;甚至连做梦也有“蓬舟吹取三山去”(《渔家傲》)的“逍遥游”。然而目今忧深愁重,“泛轻舟”怕只会寻春不见春,消愁徒增愁了,于是这“一闪念”的寻春游顿时烟消云散。

这两首词构思上最具魅力的光点,《醉》“愁”字发端,就像一盏探照灯,从头至尾将全词的愁情照耀得通明透亮,最后将灯光射向诗人那消瘦的身影,


人铭记在心;《武》以“愁”字绾结,则像一盏聚光灯,由外到内将全词的愁情凝聚成千钧重量,最后将焦距对准诗人那沉重的心灵,使人永志难忘。 ^^二、外部描写与心理刻划

《醉》侧重行为相貌等外部描写,其中“人比黄花瘦”的形貌描写最富审美情趣:第一,意境美。此喻或从秦观“人与绿杨俱瘦”(《如梦令》)脱胎而来,但李词确有青蓝、冰水之妙。重阳、黄昏、菊花,已富诗情画意,这时风卷珠帘,人菊争瘦,“我亦具物之情”,“物亦具我之情”(刘熙载《诗概》),物我两融,情景交辉,意境极美。第二,含蓄美。不作“归来也”(《小重山》)的呼唤,没有“人憔悴”(《玉楼春》)的描写,而是就“地”取材,巧设妙喻,曲尽其情,曲写其形,“语不涉难,已不堪忧”(司空图《诗品·含蓄》)。第三,造型美。一边是细瘦的花茎、黄色的花瓣,一边是瘦削的形体、憔悴的面容;一边有清雅的芳姿、傲霜的神韵,一边有高洁的情怀,坚贞的情操。特别是与陶渊明采过的东篱之菊互怜互望、互映互衬,更展示出诗人“人淡如菊”《诗品·雅》)的神采,展现在读者眼前的是一幅神形兼备的闺中思妇的素描。 《武》则通过“瞬息万变”的心理描写,雕刻出一尊心貌交融的“闾阎嫠妇”(《上枢密韩肖胄诗》)的塑像。上片让泪水将心灵深处的沉痛感情全部“流”出;下片以“闻说”、“也拟”、“只恐”等“设想句法”,用人物内心的微型对白,将曲折复杂的心理过程全盘托出。舟难载愁之喻一向为人激赏,其因可用四字概括:一曰新。苏轼《虞美人》“只载一船离恨向西州”贺铸《清平乐》“载将多少离愁”李词虽有所自,但含独特新意。上片写已尽的花,慷懒的情,百念俱灰的心,泪流满面的容,虽无“愁”字,却已把愁渲染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下片再写愁重便是水到渠成,犹如“顺水推舟”了。诗人又不直说忧多愁重,而恐溪浅舟轻,以轻衬重,更是事半功倍。二曰巧。从“泪先流”到“双溪”,那既实又虚的意脉真让人拍案叫绝。丽泽祠前的双溪为金华的一大景点,而“双”又是古人写泪的常用词语。“双双堕明月”(白居易)“双泪落君前”(张祜)“觉来双泪垂”(李煜),因此这里又增添了一层“泪如泉涌成双溪”的含意,真是人工天巧,自然浑成。三曰实。愁为无形物,然而李词中愁却可“上”“下”可有“千缕”,可为“一段”,可以“吹动”,可以“独抱”,有了实实在在的重量。四曰真。读“白发三千丈,缘愁似箇长”,我们深为李白匪夷所思之喻折服。李词之喻却以它的“夸而有节,饰而不诬”(刘勰《文心雕龙·夸饰》)而扣人心弦。也许让“大江巨舸”载愁更显愁重,但那远不如浅溪轻舟来得真实。“真字是词骨。情真,景真,所作必佳”(况周颐《蕙风词话》)。 ^^三、刻骨的相思与如焚的忧心

《醉》写于1120年,其时赵明诚正宦游莱州,李清照仍独居青州,为思夫之愁;《武》是1135年写于金华。数十年间,“忧患得失,何其多也”《金石录后序》),诗人早年所拥有的美好的“事事”已丧失殆尽,此时的“忧患综合症”远非暂别轻分的“深闺相思病”可比。试将《醉》、《武》的情景逐项比照,两愁孰轻孰重便一目了然:一、时节。《醉》虽已深秋,却有菊可赏,诗人衣袖尚充溢着“暗香”;《武》正逢暮春,然百“花已尽”,只剩下“零落成泥碾作尘”(陆游)的“尘香”。二、言行。《醉》尚有“把酒黄昏后”及填词寄


夫君的兴致;《武》则是“日晚倦梳头”,“欲语泪先流”,既无言可写,亦无行可记了。三、心情。《醉》于“薄雾浓云”、佳节重阳之时尚能“倍思亲”;《武》于“暮春三月,江南草长”(丘迟)之际,早已心灰意冷,空叹“事事休”了。四、形象。《醉》因思夫而瘦比黄花;《武》则因“物是人非”而苦不堪言。总之,《醉》尚是一曲形销骨立的思妇吟唱的两情依依的恋歌,情深调苦;《武》则是一首老泪纵横的孀妇哭诉的泣不成声的悲歌,哀婉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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