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诗话批评样式看东亚文人共同情怀 同处“汉文化圈”时空 汉字和汉文在东亚的传播、汉文化圈的形成是诗话在朝鲜半岛、日本的接受、发展的基础和前提。汉文学在朝鲜半岛一直占位正统地位。据《韩国历代文集丛书》统计,从7世纪到现代,朝鲜半岛出版汉文文集3000余种,可见作者之众,其中较知名诗人1000余人(李钟殷、郑珉《韩国历代诗话类编》,1988)。日本与我国一衣带水,与朝鲜半岛相隔,据东京《汉诗文图书目录》(1980)统计,从奈良时期到明治时期,1200余年时间,日本出版汉诗文总集、别集769种,可见汉诗人之众。 诗歌的繁荣必然带来诗歌批评的发展,作为汉诗批评的独特方式——诗话,自然在朝鲜半岛、日本得到接受和发展,形成以汉诗为对象的纯粹的“东方诗话圈”——包括中国、朝鲜半岛、日本、越南的东亚诗话圈。随着各国文化交流的深入,汉诗创作的繁荣和发展,宋诗话的传入和影响,朝鲜半岛、日本的诗话创作也相继产生,并按照各自的文学生态得到了个性化发展。在《六一诗话》产生的100多年之后,朝鲜半岛产生了第一部诗话,即李仁老的《破闲集》;200多年后日本产生了第一部诗话,即虎关师炼的《济北 诗话》。而后,朝鲜半岛和日本的诗话创作代代相传、生生不息,截至20世纪,成果浩瀚。据蔡镇楚《中国诗话史》(2021)统计,中韩朝日现存诗话约1700种,其中,中国1390余种。东亚国家诗话,内容相通,关联密切,体量宏大,历史久远,是东亚汉诗学的共同财富,值得东亚后人珍视和研究。 怀拥有共同情怀 东方诗话是古代儒家文化的产物,佛教特别是禅宗的思维方法也对诗话产生了重要影响,儒家文化和道家文化的相互映照构成了东方诗话的时空范围。东亚国家同处一个文化圈且交流密切,因此,东方诗话的论诗宗旨、论诗体例、批评方法和范畴体系都如出一辙。但是,在具体的批评实践中,东方诗话又各有特色,可谓“和而不同”。 首先,东方诗话坚守儒家风范。东方诗话深受儒家文化影响,论诗宗旨表现出鲜明的儒家倾向。坚持《诗经》“思无邪”传统,吟咏讽喻“归之于正”(《东人诗话》);坚持“诗言志”,抒发心志,表现性情;秉承“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上忠君报国,下“美刺”时事,感动人心。正因为如此,杜甫被奉为诗圣,被东方诗话所推崇,贯穿了整个古代东方诗学。如高丽崔滋所言“言诗不及杜,如言儒不及孔子”(《补贤集》)。日本古贺侗庵在《侗庵非诗话》卷九称“诗至老杜,是谓集大成之孔子”。在诗歌批评上,由于受到儒家文化的影响,东方诗话都用孟子的“知人论世”品评诗人、评论诗歌。朝鲜半岛第一个以诗话命名的诗话集《东人诗话》援 用孟子语感慨道:“‘读其诗,可以知其人’,信哉!”日本广濑淡窗在《淡窗诗话》强调诗品出于人品,称“作诗如其人”。总之,由于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东方诗话的诗歌理念和批评方法等都表现出鲜明的儒家风范。 其次,东方诗话都在不同阶段崇尚唐宋诗风。自宋诗体成熟后,汉诗便形成了两条明晰的创作理念,于是引发了“唐宋诗之争”,或宗唐或崇宋论争不休,经过元、明、清三代,波及朝鲜半岛、日本。正如赵钟业所言,因为唐诗和宋诗可谓“东方诗学之大范”,因此“非但中国后世诗学倾向如是,诗之批评亦如是;不止中国如是,至于朝鲜半岛、日本之诗、诗话之倾向,亦不外乎唐宋诗之范畴内也”(《中韩日诗话比较研究》)。朝鲜半岛诗话从第一部诗话《破闲集》始反思宋诗的用事、脱胎换骨,至朝鲜朝初期一直崇尚苏黄宋诗,朝鲜朝中期以许筠为代表推崇唐诗贬抑宋诗,后期崇唐宗宋兼而有之,而也有兼学唐宋者和提倡作朝鲜诗者。日本诗话中的“唐宋诗之争”亦如此,或尊唐,或崇宋,相互争论。五山文学时代汉诗主要取宋诗风尚,推崇一改白居易而推崇杜甫、苏轼;而平安时代受唐诗影响巨大,唐风兴盛。日本诗话对唐宋诗之争的讨论是多方面的,但多数的观点是“崇唐绌宋”推举唐诗的。 最后,诗话是随笔式的文论,“是以‘轶事类小说’体出现的文评”(钱锺书)。诗话的随笔性质得到古今中外东亚文人的认同, 诗话因不同于其他东方古代文论形式而具有不同旨趣,令人喜。 爱。 一是“漫笔而书正”(张葆全)的写作姿态,不是做长篇大论的严肃正经,而是用随笔小品的轻松任意,于悠游自在中吐露真知灼见。“像坐在软椅里”“深谈”。“写得娓娓动听,读着津津有味,仿佛在读魏晋以来的‘轶事类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3355ad65df3383c4bb4cf7ec4afe04a1b171b052.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