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指津 作者:余文浩 来源:《语文教学与研究·下旬刊》 2016年第9期 【阅读指津】 阅读阿索林的文字就像一阵风吹过脚踝,首先是舒服,然后有那么一阵微冷而来的惆怅感伤,当然这是就读者方面而言的。汪曾祺说阿索林的文字是“覆盖着清凉阴影的小溪”,大概也是这么个意思。我们如果在燠热的天气里呆久了,阿索林的文字不啻是一副清凉剂。 人生而在世,其遭受“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就文中的多思加诺先生言,他的遭遇不能说不悲催、凄惨,由一个有钱人突遇人生的变故,子女妻子相继去世,全部财产损失,他成为了一个鳏寡孤独的老人;一般人在这样的人生变故下该沉沦憔悴发疯或也尾随妻儿离去。但多思加诺先生没有这样,这取决于对人生的态度和看法,在人生里遇到困厄,不是困厄本身,而是我们对困厄的态度使我们过上怎样的生活。譬如说苏轼吧,在因"乌台诗案"被贬到黄州人生失意极点时,换了他人也许是抹脖子一了百了,但是苏轼不这样,他说“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夫子自道,达观自适,自我化解。这实际上源于苏轼对困厄的态度了,他的人生观、世界观挽救了他。那么我们说阿索林笔下的多思加诺先生的三观如何呢?他追求宁静和清洁,他容易自我满足,即使是人生遭受巨大的痛苦他也不在意,他说“‘我对于什么也没有遗憾,我对于什么也不鄙视,’‘我将带着现在伴随着我的宁静死去。’”这在我看来是一种顺天安命的体现,如骑青牛入函谷关杳无踪迹的老子所言,“夫物芸芸,各复归其根。归根曰静,是谓复命。复命曰常,知常曰明。”这几句意思是说:静是生命循环往复的根本状态,生命的循环往复是一个基本常态,懂得这一根本状态的人是明理的人。正是多思加诺先生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他不悲伤,他很宁静。他在接二连三遭遇人生的一个又一个亮闪闪寒光逼人的打击后,摒弃外在,内向于自身,与本源同一,最终站到了宗教的立场,这时,成败利钝在所不计,才能享受陶然自得的“至乐生活”。晚年失明的博尔赫斯说“我有过一些平和的时刻。这些平和的时刻是些令人愉快的礼物”;英国诗人兰德在生命即将结束时说“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爱大自然/其次就是艺术/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波兰诗人米沃什在《礼物》中这样写“如此幸福的一天。/雾一早就散了,我在花园里干活。/蜂鸟停在忍冬花上,/这世上没有一样东西我想占有。/我知道没有一个人值得我羡慕。/任何我曾遭受的不幸,我都已忘记。/想到故我今我同为一个并不使人难为情。/在我身上没有痛苦。/直起腰来,我看见蓝色的大海和帆影。”这些人和多思加诺一样,大概是我们这世上的智者吧,他们在自身所遭受的困厄中提升了人生的境界。阿索林在文中最后也揭示了多思加诺先生生活的秘密“这种精神上的宁静和幸福的秘密究竟在哪里呢?就是不要去管我们无法补救的事情,随着它们的迟缓的、不可动摇的、永恒的运行而乐天安命。”所以文章标题为“安命”,文末算得上卒章显志了。 鉴赏散文显然要赏其语言,这篇文字的语言十分素朴、干净而平淡,返璞归真地回到生活上来,去除语言过度雕琢、修饰的痕迹,让文字贴近自然、反映自然真实、本质的生活状态和意识,引发人们纯朴的艺术共鸣。从而达到一种自由的散文精神。正是这些没有语言痕迹、不受语言本身限制,而且又具有广泛诗性空间的文字,才使读者读后兴味盎然,无怪汪曾祺说阿索林是他终生膜拜的作家。“语言像树,枝干树叶,汁液流转,一枝摇,百枝摇,它是活的”,汪曾祺对文学作品语言的要求,拿来说阿索林的作品语言是恰当的。 我们阅读一篇文学作品,在阅读中应该从作品主旨、人物形象、和语言入手,去进行审美体验,从而感受作品的艺术表现力,理解作品反映的社会生活和情感世界,探索作品蕴涵的民族心理和人文精神。同时我们也要了解作者,做到知人论世。 本文来源:https://www.wddqw.com/doc/ae006d3e0b75f46527d3240c844769eae109a336.html